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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亲姐妹反目成仇

姐妹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起因仍然是为了食物。冬天食物匮乏,喂饱了这窝幼犬,就没有多余的食物去喂饱另一窝幼犬,这就是矛盾的焦点。红桃心不愿让自己的六条幼犬挨饿,白桃花也不愿让自己的八只小宝贝受委屈,这是姐妹俩生活中无法解开的死疙瘩。

这次冲突非比寻常,差点酿成整个族群的毁灭。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下午,白虎岙野犬群到尕玛尔草原觅食,耗费五六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捉到一只小山羊。这只小山羊才几个月龄大,营养不良,瘦得肋骨一 根根暴突出来,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七只参加狩猎的母野狗一拥而上,风卷残云,很快就把小山羊吞食干净,连羊皮都撕成几瓣吃掉了,只剩下一堆白花花的羊 骨。僧多粥少,狗多肉少,远远谈不上吃饱喝足,母野狗们空瘪瘪的肚皮稍稍鼓出一点来,也就勉强算是吃了个半饱吧。

隆冬腊月,能吃个半饱,对野狗来说,已经称得上美满幸福了。

冬天日头短,淡紫色的暮霭弥漫开,天色渐渐要黑下来了。今天的狩猎到此为止吧,红桃心发出归巢指令。

回家路上,红桃心情绪颇佳。差不多有十来天时间了,野犬群靠捡食腐尸为生,质次量少,就好比人类挖山茅野菜吃树皮革根,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成年母野狗 个个都瘦了一圈,它所生的六条幼犬更是可怜,都已瘦得皮包骨头了。家伙们像是饿痨鬼投的胎,连石头都要啃咬两口。现在好了,野犬群总算逮到山羊了,虽然只 是只瘦弱的小山羊,但活杀活吃,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它已计划好,回到白虎岙大本营后,它之外六条参加狩猎的母野狗,除允许妹妹白桃花去山腰蚯蚓状岩缝喂养 那窝计划外超生的幼犬,其余五条母野狗,都要立即钻进葫芦形溶洞去,连它在内共有六条母野犬,需要哺养的是六条幼犬,正好一对一进行反哺。它要亲自督促, 密切监视,让母野狗们至少将胃囊里二分之一的羊吐出来喂它的小宝贝,这对饥饿的幼犬来说,称得上是顿丰盛的营养大餐。

野犬群绕过那块白虎状巨石,进人大本营门户。往左去,就是山腰那条蚯蚓状岩缝,往右走,就是那个葫芦形溶洞。蚯蚓状岩缝里,传来小野狗乞食的叫唤声,葫芦形溶洞里,也传来幼犬急切的吠叫声。

两窝小野狗都嗷嗷待哺,望眼欲穿等候成年母野狗去喂食。

红桃心拐向右走,按规矩,除白桃花外,其余五条母野狗都应该随着它拐向右走。它走了几步,背后传来零零碎碎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吃了一惊,只 有繁星和荒火两条母野狗跟随在它身后;绿祖母还待在岔路口,左右彷徨,显得无所适从的样子;而独眼姨妈和灰肚皮,却朝左拐弯,跟在白桃花屁股后面,往山腰 那条蚯蚓状岩缝走去。

“呦欧”,红桃心发出一声吠叫,那是在提醒独眼姨妈和灰肚皮,别稀里糊涂犯方向路线的错误!

独眼姨妈耳郭抖了抖,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继续闷着头往山腰攀爬。

灰肚皮神情惶惑地扭头瞥了一眼,四条狗腿迟迟疑疑欲停未停,这时,白桃花蹿到灰肚皮身边,用混杂着乞求与威逼的目光瞪着灰肚皮,用胸脯重重冲撞灰肚皮的身体,迫使灰肚皮不得不往蚯蚓状岩缝而去。

红桃心明白了,独眼姨妈和灰肚皮并非是稀里糊涂走错了方向,而是有意要往左拐,去山腰蚯蚓状岩缝给白桃花所生的那窝狗崽子反哺喂食。

这无疑是一种谋反,是无法容忍的分裂主义行为。

独眼姨妈袒护白桃花,要到蚯蚓状岩缝去帮助喂养白桃花所生的幼犬,这在红桃心的意料之中。白虎岙野犬群“人人”都知道,独眼姨妈与白桃花黏得很紧,关系非同一般。

红桃心有点惊讶,白桃花是怎么就把灰肚皮给笼络住了呢?事先它没发现有这方面的蛛丝马迹,突然间灰肚皮就倒戈投向白桃花了,让它始料不及。在人类社 会,三人成一伙,三个“人”字就能组合成一个“众”字,野犬社会也有类似现象,三条野犬就变成小团体,或者说成为一小撮,族群形成分裂局面。红桃心猜测, 也许,白桃花用感情做交易,帮助舔理狗毛,平日里假惺惺嘘寒问暖,把灰肚皮给拉拢了;也许,白桃花用食物做诱饵,小恩小惠收买,把灰肚皮给腐蚀了。

一般来说,母野狗缺乏拒腐蚀永不沾的思想品德。

背着它挖走帮手犬,这是想另立山头啊。

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

它快步追赶上去,用身体拦住分裂主义小集团,威严的眼光注视着独眼姨妈和灰肚皮,“汪欧汪欧”嗥叫,喝令这两条母野狗回葫芦形溶洞去。

--你们有责任吐出肉块喂养族群的正宗后代,你们没有义务去给触犯禁忌偷生偷育的幼犬反哺食物!

独眼姨妈晓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低着头假装在嗅闻地面的气味;灰肚皮则干脆躲到白桃花背后去了。

白桃花反应很强烈,“刷”的一下,浑身狗毛恣张开来,张大狗嘴--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露出满嘴尖利的犬牙,恶狠狠咆哮着,摆开一副跃跃欲扑的架势。

绿祖母跑了过来,在红桃心耳畔呜呜哀嚎,还左左右右摆动那条绒毛已差不多秃光的尾巴,那神态、那叫声、那动作,分明是在央求红桃心网开一面,饶恕白桃花。

红桃心抡甩尾巴,“啪”的一声,尾尖重重掴在绿祖母的脸上,就好像人类社会打耳光一样。闭起你的臭嘴,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你只会叫我忍让再忍让,你只会让我宽恕再宽恕,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它白桃花就要骑到我的头上来拉屎拉尿了!

绿祖母往后退了一步,那张老脸上又添了几道皱纹。

红桃心觉得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退让了。假如允许白桃花拉走独眼姨妈和灰肚皮,不仅意味着它想给溶洞里的六条幼犬补充一顿营养餐的计划要落空, 更为严重的是,它首领的威望将一落千丈。首领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把全体臣民紧紧团结在自己周围。首领的大忌,就是臣民与自己离心离德,就是臣民四分 五裂,就是族群内出现了第二个领导核心。对群体意识极强的野狗来说,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生命,分裂就是苦难,分裂就是毁灭。白桃花制造分裂,将大大削 弱它的领导权,还将直接威胁它的六条幼犬的生存。它能熟视无睹吗?它能袖手旁观吗?它能无动于衷吗?它能听之任之吗?

白桃花朝红桃心咆哮数声,又抬头朝暮色苍茫的天空狂吠数声,那套形体动作,很明显是在控诉:你有一窝幼犬,我也有一窝宝贝,你却要让所有母野狗都去给你所生的幼犬反哺喂食,老天有眼,这公平吗?

红桃心觉得自己并没有违背公平公正的原则。从表面上看,族群有两窝幼犬,它要把这些母野狗都引到葫芦形溶洞去哺喂它所生的六只幼犬,似乎是欠缺公平。 可是,事情不能仅仅看表面现象,应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综合起来分析,这样才更客观也更接近事物的本质。虽然都是幼犬,但此窝幼犬与彼窝幼犬是有差 异的,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它红桃心是白虎岙野犬群的首领,它产下的幼犬,名正言顺,是族类的正宗血脉,是种群的嫡系传承,按道理说,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 理应全体成年犬缩肚节食,承担最大的牺牲来保证它的那窝宝贝能存活下来。你白桃花不过是白虎岙野犬群的普通成员,说得难听点,一介草民,触犯禁忌产下幼 犬,已属罪孽深重,那窝幼犬应划归为不该出生的小生命,说得再刻薄一点点,是私生子类。能容许你生下那窝幼犬,已经是很慈悲的事了,你理应感恩戴德,摆正 自己的位置。现在倒好,非但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私生子要和嫡系别苗头,还要闹待遇,还要奢望公平,还抢夺宝贵的食物资源,挤占它所生的那窝幼犬的生存希 望,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什么叫公平呀?你触犯禁忌去偷情,你生下了不该出生的孽种。因为你的错误而把正宗后代逼到了死亡的边缘。这难道是公平的吗?

再者,它所生的六只幼犬比白桃花所生的那窝幼犬要足足大两个来月,食量当然也要大得多,多吃多占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还有,白桃花屡次三番抢掠食物,私心膨胀到了疯狂的地步,以其狗之道还治其狗之身,就是不给你有充裕的食物喂你那窝非正常出生的幼犬,治治你的私心,杀杀你的嚣张,这不是很公平的事吗?

红桃心下决心不让白桃花的分裂阴谋得逞。它懂得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它晓得,面对这个分裂主义小集团,须针对不同的情况分而治之各个击破。 不用说,白桃花是分裂行为的罪魁祸首,是制造阴谋的始作俑者,而独眼妈和灰肚皮属于协从作恶,应当区别对待,这样才能更有效地打击这种分裂行为。

它用身体强行挤开白桃花,贴近独眼姨妈,伸出舌头在独眼姨妈那只豁裂的狗耳朵上舔了舔。它记得很清楚,当初为了能使该死的公狗赛豹尾发情期过后仍留在 白虎岙野犬群,它咬伤了独眼姨妈的耳朵,独眼姨妈肯定对此耿耿于怀,这大概是独眼姨妈受分裂主义者煽动的重要原因。哦,当时我出手确实太重了,牙齿和舌头 磕磕碰碰的事情总是有请不要记恨我,我谨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汪--呦--欧--”首恶必办,协从不问,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跟我回葫芦形溶洞去吧,这 才是你应该走的光明大道。

它又奔到灰肚皮跟前,颈窝在灰肚皮的脊背轻轻摩挲。它想起来了,有一次为了争抢一只青蛙,它在灰肚皮脊背上狠狠撕了两爪,撕出几道蚯蚓般血痕,至今仍 看得见淡淡的疤印,灰肚皮肯定对此记忆犹新,这很可能是灰肚皮受分裂主义者蛊惑的主要因素。哦,对不起了,我不该为了一只青蛙而撕烂你的脊背,我常常为此 而感到后悔。“汪--呦--欧--”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欢迎你回到正确的路线和方向上来。

它发现,独眼姨妈和灰肚皮尾巴软绵绵耷落在地,眯眼耸鼻阖嘴,姿态柔顺而又谦恭,觉悟有所提高,似有悔改之意。哦,挺好的,分裂主义小集团就要土崩瓦解啦。

突然,白桃花从背后扑蹿上来,没有警告式嗥叫,闷声不响就扑到红桃心背上来了。红桃心没有防备,又是站在斜坡上,一下就被扑翻在地,“咕咚咕咚”翻了三个筋斗滚出两丈多远,跌得狼狈不堪。

白桃花又扑到独眼姨妈身上,龇牙咧嘴咆哮,独眼姨妈蹲伏在地,做出臣服的姿势;白桃花转身又扑到灰肚皮身,张牙舞爪恫吓,灰肚皮侧躺下来,将最脆弱的 喉管暴露在白桃花的犬牙下,以示顺从与忠诚。三条母野狗嘴吻对着嘴吻,一齐仰起脸,朝天发出一通嘹亮的吠叫。这是典型的狗式宣言,告示天下,一个拆不散打 不烂的联盟组合成功。

分裂主义小集团,又举步朝山腰那条蚯蚓状岩缝走去。

红桃心恨得牙齿痒痒的,心头涌起喋血杀戮的冲动。它狂嚎一声蹿上去,扭住白桃花撕咬。假如今天不去惩罚白桃花,那么分裂就会成为既成事实,以后独眼姨 妈和灰肚皮就永远会成为白桃花的附庸,天天去为白桃花所生的幼犬反哺喂食。更可怕的是,其他几条母野狗会把它看成一个软弱无能的首领,一个蒙羞受辱的窝囊 废,一个忍气吞声的胆小鬼。对崇尚力量的喜马拉雅野犬来说,心底里鄙视软骨头,是不愿追随怯懦的首领的。族群的凝聚力将涣散,分裂也是一种瘟疫,不能及时 加以制止的话,会渐渐蔓延开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好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坏榜样的力量同样也是无穷的。完全有这种可能,母野犬们以独眼姨妈和灰肚皮为 榜样,一个一个从它身边溜走了,或者投靠到白桃花麾下去,或者改换门庭投奔到另外的野犬群去。倘若真是这样,它所生的六只幼犬便失去了生存依靠。

它别无选择,必须用尖爪利牙粉碎分裂阴谋!

白桃花似乎早有准备,爪牙相迎,立即予以反击。

红桃心这边,繁星和荒火也冲了上来,白桃花那边,独眼姨妈和灰肚皮也积极应战。六条母野狗形成两个阵营,互相撕咬,嗥叫声响成一片,宁静的家变成烽火战场。

绿祖母挤到红桃心与白桃花之间,朝这边哀嚎数声,又朝那边斥骂几嗓子,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做挡火墙,平息这场来势凶猛的窝里斗。

红桃心张嘴咬去,本想咬白桃花脖子的,绿祖母用身体抵挡,结果却咬到绿祖母的屁股。“咔嚓”,绿祖母屁股被咬下一嘴狗毛,疼得撕心裂肺地吠叫。

活该,你这条不讲原则的老母狗,你就会调和矛盾,你就会当和事老,你没看见阴谋家在搞分裂活动吗,这是两条路线的生死较量,这是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你还是莫管闲事躲一边去吧,不然的话,我会咬碎你这把老骨头的!

白桃花举爪来撕,本想撕红桃心脊背的,绿祖母身体横亘在中间,结果爪子落到绿祖母的肩胛上。“咝”的一声,绿祖母肩胛出现几道带血的抓痕,痛得眼泪汪汪。

活该,你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不让别的母野狗给我的八只小宝贝反哺喂食,那明明是要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家犬急了要跳墙,野狗急了要拼命,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不然的话,别怪我的爪子会撕烂了你这张老脸!

谁也不听从绿祖母的劝架,绿祖母两面不讨好,挡火墙成了受气包,夹在中间两头挨打。它不得不停止这无效的劝解,从混斗圈里退了出来。

没有了障碍,两个阵营撕咬得更激烈了。你抓破我的脸,我咬破你的臀;你撕了我三爪,我回敬给你两口。尘雪飞扬,狗毛飞旋。吠叫声嗥叫声哀叫声惨叫声不 绝于耳。双方似乎都打红了眼,出招越来越毒,狗爪往对方的脸上撕,狗牙也往对方的要害部位咬,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那条名叫繁星的母野狗,身上横一 道竖一道血痕,身上星星点点的白毛都被鲜血染红了;灰肚皮的嘴角被咬破了,满嘴满脸都是血,模样可怕极了。这已经不是一般性质的窝里斗,而变成了一场血腥 的自相残杀。

突然间,绿祖母狂嚎一声,这是声嘶力竭的叫,可用号啕这个词来形容。白虎岙野犬群还很少有谁如此悲痛地嗥叫,声音锐利悲伧,表达撕心裂肺的痛楚,具有 很强的穿透力和震撼力。这叫声振聋发聩,正在恶斗的六条母野狗不约而同停止了撕咬,瞪起惊讶的目光去看绿祖母。绿祖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十二束目光在它 身上聚焦时,它突然瞧蹦跳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向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扑蹿过去。令母野狗们不解的是,绿祖母扑蹿的姿势十分怪异,脖颈扭挺,狗眼紧闭,好像 要去赴汤蹈火似的。眨眼工夫,绿祖母已经扑蹿到松树跟前了,让母野狗们诧异的是,绿祖母仿佛不知道前面有棵松树,仍笔直朝松树蹿跃过去。“咚”的一声,绿 祖母的脑袋撞在树干上。野狗的脑袋虽然结实,但终究不如松树坚硬。树皮破碎,绿祖母的脑袋也开了花,右耳撞得开裂,头皮也被撞破。它跌在地上,呜咽一声, 爬了起来,后退几步,又快速助跑一头向松树撞去。接二连三的撞击,绿祖母皮开肉绽,满头满脸皆是血,简直成了一条血狗。“呜--呦--汪--欧--”绿祖 母呻吟着嗥叫着。

--你们互相残杀,白虎岙野犬群就要毁在你们手里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砸烂自己的狗头,我死在你们前面!

大家这才明白,绿祖母是在用自戕的办法,抗议这场血腥的窝里斗。

红桃心的心情格外沉重,绿祖母不仅是族群的最高长辈,还是它的精神靠山。它从小就是绿祖母哺养大的,想当年,它还只有三个月大时,有一次偷偷钻出巢穴 去玩耍,突然天空一朵乌云背后飞出一只金雕,朝它俯冲下来,金雕属于大型肉食猛禽,强有力的雕爪能轻易掐断幼犬的脖子,当时只有绿祖母在场,绿祖母顽强地 与金雕周旋搏斗了半个多小时,前腿被雕爪撕破,仍紧紧护卫在它身边,保住了它这条小命。在它成年后,绿祖母又压制了好几个竞争对手,力排众议,清扫障碍, 把首领位置禅让给它。可以这么说,没有绿祖母,它早就魂断日曲卡山麓;没有绿祖母,也就不会有它辉煌的今天。它晓得,绿祖母是条性格刚烈的老母狗,做什么 事都认真得近乎执拗,要是它们继续自相残杀的话,绿祖母会不停顿地连续撞树,直到撞得气绝身亡为止。绿祖母待它恩比天高情比海深,它能眼睁睁看着绿祖母撞 死而无动于衷吗?

红桃心失去了打架的勇气,松开了狗爪。白桃花趁机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雪尘,委屈地嚎了两声,急步朝山腰那条蚯蚓状岩缝而去。

两条为首的母野狗停止打斗,另两对母野狗自然也就平息战火。独眼姨妈和灰肚皮跟着白桃花去山腰的蚯蚓状岩缝了。

唉,分裂局面已经形成,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