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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瞳社

这已经是毛斯第四次来到异瞳社了。异瞳社有个诡异的名字。却没有诡异的氛围,这里简单普通得与任何一间会议室无异。

最开始的时候。毛斯只是在电子邮箱里收到了一封电邮邀请函——你想知道金钱可以实现什么吗?你想知道金钱可以将你的愿望实现到何种程度吗?如果你的答案是想!那么欢迎光临异瞳社。

当时毛斯还是个大三的学生。一个满怀梦想的热血青年。他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痴迷于网络游戏,天赋加上热衷。自称骨灰级游戏玩家的他心高气傲地认为目前的网游都不够有趣。如果让他来设计开发。必定会轰动业界。

可是,哪个公司会买一个大学还没毕业且专业不是软件开发的大学生的账呢?就在毛斯唾骂现实的残酷时。现实突然又给了他难能可贵的温暖。异瞳社并非一个空话家,它为毛斯提供了足以开起一家公司的资金;毛斯也并非一个自大狂,他设计的游戏软件很快便风靡一时。

然而一场无情的大火毁灭了毛斯所有的努力。不甘心的他第二次走进了异瞳社。异瞳社再次给了毛斯足够的资金重新开起一家公司,可是这次失败的是毛斯自己,也许那场大火一同烧掉的还有他对网络游戏的先锋意识和创新灵感,公司最终以经营惨淡收场。

当金钱变得近在咫尺,你就不会停下贪婪的双手。毛斯在异瞳社的第三次帮助下。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以Cosplav为主题的餐厅,除了网游,Cosplay是他的第二爱好。主题餐厅的红火再次证明了毛斯确实有着聪明的头脑。可惜世界上的事物均遵守守恒定律,来得容易去得也·陕。一场在他的餐厅内发生的多人食物中毒事件,再次将他的所有努力化为灰烬。

身心俱疲的毛斯想明白了,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来到异瞳社。他想得到足够过余下日子的生活费用,然后安静地研究他的第三爱好。哲学。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还会不会像前三次那么幸运?

异瞳社是个奇怪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的任何背景。想得到金钱资助的人只需要知道,要想从异瞳社中得到钱,就需要参加一场六人金钱争夺赛,六个人中只有三个人可以得到金钱资助。在参加争夺赛之前,每个人都需要签一份协议,这份协议的内容总结起来说,就是Lose倭失去一样东西。

不过协议里并没有讲明Loser究竟要失去什么,会不会很残忍?未知往往令人恐惧。但野心勃勃却是恐惧的天敌,它能使人奋不顾身。毛斯是这样,所有参加过金钱争夺赛的人也是这样。因为毛斯至今还未出过局。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到底会失去什么。

异瞳社的社长从未露过面,毛斯猜测他应该是一个喜欢刺激却又有人文关怀的人。暂且先不论这份协议是否合法,Lose r要失去的又是什么,至少他不逼迫任何人。一切行为都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如今毛斯第四次来到这里,只为最后一搏,搏赢了从此便可以过安稳无忧的生活。毛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搏输了的后果。

这一次的六人金钱争夺赛的参赛者分别是:绿歌、乔晓、严苓、周旦、车允、毛斯。前三位是新人,首次参加金钱争夺赛,而周旦和车允则是第二次。

幸福的遭遇总是各有不同。而不幸的遭遇往往大同小异。毛斯每次的第N+1次参赛,总会遇见在第N次参赛中获胜下来的参赛者,例如,周旦和车允就是与毛斯一起在上一次金钱争夺赛中幸存下来的三位获胜者。这一次他们又在异瞳社相遇。说明三人在上一次获得金钱资助实现心中所愿后,又都不约而同地遭遇了失败。

那么这一次,是新人组大获全胜,还是旧人组卫冕,亦或是新旧混搭获胜呢?没有人可以预料。但就毛斯以往的经历来看。最后获胜的三人里往往一直都是只剩他一个旧人。

主持兼裁判的人依旧是毛斯早已见怪不怪的Kingsley,他是一个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爱穿露出肚皮的短装,说话嗲声嗲气,十足一个伪娘范儿。可是异瞳社的社长似乎很青睐他,每次比赛都由他出面。

Kingsley清清嗓子说:“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异瞳杜。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笑话。一个公司的老总在招聘新员工的时候,会将收上来的所有简历看都不看就先扔掉一半,然后再从剩下的一半里面挑。资源部经理对此很不理解。老总解释说。我不喜欢运气不好的人。我们社长也同笑话里那位古怪的老总一样,这次新加入的三位新人都属于运气好的那一类人,所以才能被选中坐在这里。这三位旧人也同样运气好。才能在上一次比赛中胜出。但社长对诸位的幸运考验还没有完结。因此金钱争夺赛的第一局就是比运气。”

Kingsley说完就在众人面前的大桌上铺开一大块方形纸。上面画了100个小格,100个小格里每隔4个格就有一个死亡坑。就像玩飞行棋那样,只是比赛规则被一一简化了,六个人同一起点,每人轮流掷骰子前进。每人都需要走完这100格,可是一旦有人落入死亡坑,此局即刻结束,落入死亡坑者出局。

异瞳社的竞赛内容果然是花样百出。毛斯第一次参加的第一局玩的是扔飞镖,第二次参加的第一局玩的是打弹珠,第三次参加的第一局玩的是21点,当时他、周旦、车允手上的点数分别是17点、18点、19点。另外三个人手里的点数分别是16点、20点、21点,因为比赛规则规定先超出21点的人即刻出局。所以大家都不敢再盲目地加点数,最后那个16点的人出局了。毛斯觉得当时的自己那才叫侥幸。

而这次,毛斯的胜出则是必然的。异瞳社金钱争夺赛的前几次经历让毛斯大约摸透了第一局的比赛内容,所以他在平常就勤练手技,掷骰子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要多少点。他就能掷出多少点。毛斯果然一路顺利地到达了终点。

除了毛斯,其他五人在行进过程中都惊心动魄了好几回,明明看着是将要掷出1点。结果骰子却又骨碌碌地翻至T2点,四个人都是叹息声,本以为此局自己安全了,谁想却风云突变,一个人是庆幸声。总算逃过了一劫。这种叹息声和庆幸声在比赛过程中此起彼伏。

最后的结局令人大跌眼镜。25个死亡坑啊,竟然没有一个人落入。第一局无人出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连Kingsley都禁不住感叹:“看来各位都是气场强大的人呐!”

由于第一局无人出局,于是金钱争夺赛局数顺延。从原来准备好的三场局增至四场。

异瞳社还有个奇怪的规定。参加金钱争夺赛的六人除了比赛中规定必须交流外,其余时间都不可以有交流。所以在Kingslev给予的20分钟休息时间里,大家谁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眼神彼此打量一下,竞争关系使得大家的眼神看起来都不太友善。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六个人以每两人之间间隔1.5米的距离围坐在圆桌边。Kingsley把六张牌分别反扣分发到每个人面前,这六张牌的背面一模一样,都印着一种叫做滴血玫瑰的花,据说死神来临前,将死之人就会看见这种滴血玫瑰。

Kingsley向六人解释这一局的比赛内容:“现在你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张牌,这六张牌里有五张牌是凡人,有一张牌是死神。因此这一局你们要比的就是:谁写下了死神的名字。比赛规则是,写下了死神的名字的参赛者出局,若得到死神牌的这位参赛者的名字无人写下,则得到死神牌的这位参赛者出局。请大家打开安装在你们座位对应的桌子下边的小抽屉。”

大家把小抽屉一一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支笔和一张正方形的便笺纸。六个人的便笺纸的颜色都不一样,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大概是为了到时好区分哪张纸是谁写的吧。

Kingsley继续说:“因为上一场局没有loser,所以这一局还是继续考验大家的运气,也因此诸位间不可以交流。只能凭一己之力判断,究竟谁是死神。金钱争夺赛只为淘汰三个人,因此只要有三个人不幸写中了死神的名字。那么这一次的比赛就可以即刻结束了,得到死神牌者和没有写下死神名字的另外两位参赛者获得终极胜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拭目以待吧。我会在这里一直监督着大家,10分钟后,请大家将写好名字的便笺纸交给我。现在,各位可以翻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牌了。”

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伸出手去翻看自己的牌,毛斯也为掩人耳目作势去翻牌,但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不动声色地观察其他五人看牌时脸上流露出的表情。细微处见真知,眉角和眼皮是最能表现出一个人内心波动的征兆,拿到死神牌的那个人在突然发现拿到死神牌的人是自己时。其内心的波动一定会比较剧烈。

毛斯以为自己棋高一着,可其实大家都在演戏,谁不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表情。Kingslev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因为他面前的这六张脸此时真的都纹丝不动得太滑稽了。

得到死神牌的人其实并没有优势,这是一个矛盾的身份,虽然这个人可以避免写下死神的名字遭遇出局的危险。可是如果没有人写下这个人的名字呢?那么出局的人不还是这个人吗?

10分钟后,Kingsley把大家已经写好名字的便笺纸收了上去。他先拿起红色的便笺纸问:“红色是谁写的?”

绿歌回答说:“是我。”

“你写的是乔晓。”Kingslev对绿歌点点头,然后转向乔晓说:“乔晓,请你翻开你面前的牌给大家看。”

绿歌紧张地盯着乔晓的手。牌面翻开后,绿歌僵直的身子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还好,乔晓不是死神。绿歌安全。

Kingsley接着拿起橙色的便笺纸问:“橙色是谁写的?”

乔晓回答说:“是我。”

“你写的车允。”Kingslev对乔晓说完,然后请车允翻开自己面前的牌。乔晓那急促的呼吸声随着车允牌面的翻开而恢复了正常,是的。车允也不是死神。乔晓安全。

Kingsley拿起的第三张黄色的便笺纸是严苓写的。她写下的人是周旦。周旦在掀开自己的牌前突然对严苓笑了一下,这不合时宜的笑吓得严苓昏了过去。Kingsley上前立即用药油使严苓恢复过来,他安抚她说:“你不要这么紧张。祝贺你。这局你是安全的。”周旦也不是死神。严苓安全。

局势进行到此越来越紧张了。第四张绿色的便笺纸是周旦的,他写下的人是绿歌。Kingsley对绿歌说:“请翻开你面前的牌。”

绿歌没有故弄玄虚。她直接翻开了牌面。她也不是死神。周旦安全。

现在只剩下车允和毛斯写的便笺纸还没有被看,同时也只剩下严苓和毛斯面前的牌还没有被翻开。Kingsley拿起第五张青色的便笺纸,这张是车允写的,他写下的人是严苓。在严苓翻牌的时候,车允一点也不紧张。因为如果严苓是死神的话,那么刚才在翻周旦的牌的时候,她绝不会吓得晕过去。是的,严苓也不是死神。车允安全。

除了毛斯以外的其他五位参赛者此时都高兴极了。虽然毛斯的牌还没有被翻开,毛斯的便笺纸上写的是谁Kingsley也还没有说,可既然他们五人的牌都是凡人,那么毛斯的牌只能是死神,没有人写下死神毛斯的名字,毛斯也不会蠢到写他自己的名字吧,因为规则规定“写下了死神的名字的参赛者出局”,所以毛斯出局是出定了。他们五人开心得像已经吃到了葡萄的狐狸,干掉一个算一个。

可是Kingsley最后宣布的却是,他说:“这一局依旧没有loser。”

车允提出质疑,说:“这怎么可能?”

Kingsley解释说:“毛斯的便笺纸上写的是,‘坐在周旦左边的人的名字’。毛斯是死神,他本人就坐在周旦的左边,他既表明了他写下的是得到死神牌的参赛者的名字,又没有违反‘写下死神的名字的参赛者出局’的规定,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写下‘毛斯’二字。”

周旦不服地说:“这根本就是在钻字眼的空子。”

Kingsley笑着说:“其实社长在制定比赛规则的时候故意给大家留了很多的空子,就比如,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你们不能写下自己的名字。当你们知道自己不是死神的时候。只要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平安无事,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逃生门’。所以你们确实是靠幸运在这局中存留了下来。而毛斯的获胜更在于他的聪明和心思缜密,这也是为什么他是异瞳社至今以来,唯一一个连续三次获胜的参赛者。”

毛斯并不觉得Kingsley是在夸他,反而觉得Kingsley是在有意提醒其他五人要提防他。是社长吩咐Kingsley这么做的吗?这个神秘人物就这么想他出局吗?

金钱争夺赛已经进行了两局。却还是无人出局。Kingsley对这样的结果也表示很意外,他去请示完社长后回来告诉六人说:“比赛的局数将不再顺延。依旧按原定计划只进行四局,下面我们马上开始第三局比赛。”

毛斯的内心隐隐不安,社长如此满怀信心的决定不禁让他预感到,真正的比赛其实从现在才开始。

Kingsley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五种职业身份,它们分别是兽医、教师、模特、画家、占星师。接着,他向六人解释这一场局的比赛内容:“20分钟后。你们每个人都需要上交一篇100字以内的杀文,杀文中只能有一个死者。这个死者的身份你们可以从上面5种职业中任选一种。规则是,你一定要尽最大努力隐藏你所写的杀文中的死者的职业身份,可是你同时又必须透露出能合理推测出死者职业身份的线索。其他五人中只要有一人猜中了你所写的杀文中的死者的职业身份。你即刻出局。大家杀文中的死者,统一称为F。”

KingsIey把六张A4纸分别发到六人面前,然后说:“请大家写完杀文后,在纸张的最下端署上自己的名字和死者F的职业身份。”

周旦吸取了上一局比赛的经验,吃一堑长一智地问Kingsley说:“是不是不管写得多模棱N可,只要我能给出合理的理由解释我所写的死者就是这个职业身份,就OKT?”

Kingsley点点头说:“是的。”

20分钟很快过去,六个人也都按时完成了自己的杀文。根据概率问题,第一个被公布杀文的人,将有五个人来猜他的答案。如果他不幸出局,那么第二个被公布杀文的人,将只有四个人来猜他的答案,第二个被公布杀文的人的出局率降低了5%,所以被公布杀文的参赛者的顺序越靠后越有利。为了公平,Kingsley让六人抽签来决定公布杀文的顺序。

首先贴出来给大家猜的是周旦的杀文,当然Kingsley事先撕掉了周旦写在纸张最下端的答案。周旦这样写:“F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他。刀插进他心脏的时候,他望见满天的繁星真璀璨,像聚光灯。”

Kingsley把五张小纸片分别放到除了周旦外的五个人面前,他告诫大家猜答案时不能交流,安静地把自己的答案写在纸片上就可以了。因为周旦把聚光灯写得那么明显。所以大家几乎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模特这个职业。对星空有感觉的,要么是占星师,要么就是画家,绿歌和乔晓猜的是占星师,车允和严苓猜的是画家,只有毛斯猜的是模特。当Kingsley念出毛斯写的答案时,周旦的脸顷刻间面如死灰。他的声东击西没能骗过毛斯。

KingsIey遗憾地宣布:“周旦,你杀文里的F是模特,毛斯猜中了。所以,你出局了。”

Kingsley话音刚落,便有两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高壮男人出现,他们把周旦带出了赛场。车允和毛斯对这个场面并不陌生。但绿歌、乔晓、严苓三位新人显然有点被吓坏了。然而,比赛还要继续。

Kingsley贴出的第二篇杀文是严苓写的。她这样写:“F深夜从24小时便利店吃完泡面出来,有一个人突然拿着刀冲过来杀死了他。F死前手动了一下。他的中指上有厚厚的茧。”

如果你仔细观察过一个努力学习的高三学生的手,你会发现他的中指上靠近指甲的部位的皮肤上会有厚厚的茧,这是长时间且大量用笔写字造成的。教师在五个职业里用笔写字最多,自然会是F的职业首选,可是严苓会这么傻吗?不过又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段罢了。

乔晓和绿歌这次猜的是兽医,她们俩认为自己反正也猜不出来,索性乱写一个最不靠谱的好了,说不定还能瞎猫遇着死老鼠。车允猜的是画家,他把注意力放在了“F深夜出门吃泡面”这个细节上,这说明F是一个生活作息极不规律的人,艺术家都不按常规作息的不是吗?毛斯和车允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他选择了占星师,占星师也属于生活作息不规律的自由职业者行列,画星盘,算合盘,运程详解,生意好时也需要用笔进行大量的写作工作,中指有茧也符合常理。

Kingsisy再次遗憾地宣布:“严苓,你杀文里的F是占星师。毛斯猜中了。所以,你出局了。”

严苓被那两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带下去的时候,愤怨地对着毛斯说了一句:“你果然是死神。”

毛斯心怀愧疚却身不由己地低下了头。

Kingsley在贴出第三篇杀文之前,有点不怀好意地提醒剩余的四个人说:“这可是一篇至关重要的杀文啊,如果这篇杀文中的死者的职业身份也被猜中,那么剩下的三人就是这次金钱争夺赛的终极胜利者了。好。让我们来看看绿歌写下的杀文吧。”

绿歌这样写:“F的死是一场意外,他本可以只是手受一点伤。可他却下意识地选择了保护双手,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绿歌很聪明,她的杀文里只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双手。然而双手对以上五个职业的人都很重要,要说相比之下稍微那么不重要一点的应该就是模特吧。人类思考的惯性就是总会最先排除掉那些比较显而易见的答案。往更深层次想,所以乔晓猜的是画家,车允猜的是教师。毛斯猜的是兽医。

当Kingsley念完毛斯的答案后,绿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像周旦和严苓那样死在毛斯的笔下。

Kingsley有些疲倦地摇摇头。他貌似也希望比赛能快点结束,但天不遂人愿。他宣布说:“没有人猜中绿歌的答案。绿歌,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杀文中的F是模特?”

绿歌说:“很简单,F是一个手模,靠展示自己完美的双手就是他的饭碗,他能不下意识去保护吗?”

Kingsley赞许地宣布说:“绿歌安全。”

比赛继续,第四篇杀文是乔晓的。乔晓写得更简单更隐晦:“F死在画室里。”

画家、模特(人体模特)、老师(美术老师)都能合理地死在画室里,可是到底是哪一个呢?车允、绿歌、毛斯三个人又不能商量,否则一人写一个,乔晓铁定出局,比赛也就可以结束了。但结果证明他们三人并没有那么默契。两人猜了模特,一人猜了画家,偏偏没有人猜老师。

KingsIey宣布说:“乔晓的答案是老师,没有人猜中。所以,乔晓安全。”

第五篇杀文是车允写的。车允也秉承了字多必失的原则,他这样写:“F死在人群里。”

教师可以死在坐满同学的课堂上;画家可以死在满是看客的画展中;模特可以死在满是观众的T台上:占星师可以死在满是听众的占星学讲座中:兽医也可以死在满是顾客的诊所里。

车允除了聪明,他还很幸运,三个人选五个答案。哪怕剩下的这三人所写下的答案完全不同。也不一定能猜中他的答案。这大大降低了他的出局率。可车允还是有些担心。毛斯总会给人出其不意的一击。然而毛斯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特异功能。当没有精确的细节可以推敲,只能靠运气时,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地击败对手。

Kingsley宣布说:“车允写的答案是教师,没有人猜中。所以,车允安全。”

只剩下毛斯了,他成了分水岭,他是会就此出局结束这次的金钱争夺赛,还是会将这次金钱争夺赛推进第四局呢?在上一局里。众人都以为毛斯要出局时,他却靠心思缜密钻了字眼的空子存留了下来,那么这一次他还能实力与运气并存吗?

毛斯的杀文写得有点悲伤:“F死的时候很平静,好像早已预知自己会有今天。”

毛斯杀文中的F显然一副占星师的口吻,但细看又有哲学老师的意味深长,要说是画家天生的多愁善感也合情合理,唯独模特和兽医是最不靠谱的答案。也许是对胜利的渴望太强烈了,绿歌、乔晓、车允都犹豫了好一阵才下笔,最后绿歌写下的是老师。乔晓写下的是占星师,车允写下的是画家。

Kingsley宣布说:“没有人猜中毛斯的答案。毛斯。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杀文中的F是兽医?”

毛斯说:“不管是医人还是医兽,对于医生来说。生死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所以身为兽医的F对自己的生死早已看透,也属正常。”

KingsIey挑挑眉,宣布说:“虽然毛斯的答案有点牵强。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毛斯安全。请大家准备第四局的比赛吧。”

在第三局里幸存下来的绿歌、乔晓、车允、毛斯好像并不怎么开心,大家似乎都在回想刚刚周旦和严苓被戴鬼脸面具的男人带下去时的骇人场面。他们被带下去做什么呢?

周旦和严苓被带进了一间手术室,有人给他们进行了全身麻醉,然后他们在手术床上睡得很沉,很沉。

第四局比赛开始。

KingsIey空手而来,说:“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都将分别与其他三人进行一场两两对话,时间是10分钟。两人对话时,将会单独待在密闭的小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人之间知道你们的谈话内容,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规则就是,你要在这短短的10分钟里拉拢同盟。使他跟你同一战线。当所有人的交换谈话结束后,你需要从其余三人中作出选择,踢一个人出局。我会把大家到时给我的答案做一个总和,名字被写下的次数最多的那位参赛者出局,如果出现了两位或两位以上参赛者的名字被写下的次数相同的情况,则比赛从头再来。总之,只能有一位参赛者出局。”

四个人抽签,顺序靠前的,可以先挑谈话对象。绿歌抽到的是1号,她第一个挑来谈话的人是毛斯。在密闭的小房间里,毛斯先开口说话:“你觉得黄色好看还是橙色好看?”

绿歌虽然感觉奇怪,但她回答得很快:“黄色。”

毛斯对绿歌的反应颇为满意。说:“你不要看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根据心理学数据表明。回答得越快的人,意志越坚定。从你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既然你先选了我来谈话,想必是有意和我同盟,对吗?”

绿歌点点头说:“你能连续三次胜出,必有过人之处。”

毛斯也不再拐弯抹角,他告诫绿歌:“这局要胜出的秘诀就是,一旦你选定了战友,你就绝不要背叛他。”

毛斯说完,就用手指在桌子上写起字,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绿歌认真地看完,然后点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抽到2号的人是乔晓,她也第一个挑了毛斯来谈话。乔晓的选择使局面一下子明朗起来,毛斯和绿歌达成共识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现在她也要加入,局面彻底成了三对一。车允明显成了众矢之的。在密闭的小房间里,乔晓对毛斯说:“我要加入你们。”

毛斯点了点头。

车允抽到3号。他第一个挑来谈话的人是乔晓。在密闭的小房间里,车允对乔晓说:“我知道你想加入毛斯和绿歌,以形成三对一的局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俩在里面商定好的出局对象是你,然后却骗你踢我?如果真的是我设想的这样,你的名字将被写下2次,而我的名字只是被你一个人写下了1次,不管我在你们三人中写的是谁的名字。出局的那个都必是你无疑。”

乔晓听完车允的话有些慌乱。很快她又镇定下来:“万一他们俩商定好的人是你昵?”

车允说:“都这种时候了还说什么万一。你现在只有和我同盟,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安全。”

乔晓问:“你有什么好计?”

车允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名字,然后对乔晓说:“我们俩商定好踢这个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拉拢另一个人。”

抽到4号的人是毛斯。因为他已经分别与绿歌、乔晓谈过话了,所以他选择谈话的对象只剩下车允。在密闭的小房间里,车允和毛斯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10分钟满的前一刻,车允才对毛斯说:“其实我能猜到你和绿歌商定好要踢的是谁。”

毛斯没有回答,他与其他三个人的谈话都结束了,他不想再说话。

第一圈轮完,第二圈开始。绿歌还有两个人没有谈过话。她这次挑了车允。在密闭的小房间里,绿歌开门见山地问车允:“你和乔晓商定好要踢的人是谁?”

车允叹了口气说:“这个答案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10分钟后。车允与其他三个人的谈话也结束了。

最后一对谈话的是乔晓和绿歌。乔晓对绿歌说:“你和毛斯商定好了要踢一个人,我和车允也商定好了要踢一个人,~--,结果有两个人的名字被写下的次数相同。比赛还得继续。所以,你加入我们吧,我们三个人同心协力,一起把毛斯踢走。好不好?”

绿歌答非所问地回答说:“乔晓,你太单纯了,你不应该来这里。”

乔晓听不懂绿歌的话。她还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但其他三人对结局早已是心知肚明。

Kingsley宣布说:“乔晓,你的名字被写下了三次。所以。你出局了。”

被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带下去之前。乔晓不甘心地想知道他们三人究竟是怎么达成踢走她的协定的。

毛斯在桌子上写给绿歌的话完整地表达下来就是:“抽到2号的人是乔晓,如果她先挑了我们俩其中的一人进去谈话,我们俩要踢的人就是她。因为她明显是想与我们同盟。只要拉拢她,让她不写我们俩的名字,但我们俩却写了她2次。那么不管车允写的是我们俩中谁的名字,我们俩都不会出局。如果乔晓第一个挑了车允来谈话,局面二对二,各人为了保全自己,定会按兵不动地写下双方各自商定好的那个名字,这样结果就会有两个人的名字都被写下2次的相同情况,到时Kingsley会宣布比赛重来,谈话顺序也会重新抽签。绿歌。你要记住。不管比赛从头开始多少次,只要新一轮比赛里,车允和乔晓两人的第一次挑人谈话挑的不是彼此,那么谁先挑了我们俩其中一人谈话,这个人就是我们俩要踢的人。”

车允和毛斯一样聪明,如果绿歌第一个挑来谈话的人是他,又或者是他抽到了1号可以最先选人来谈话,他会使用和毛斯一样的计谋。可惜车允两种情况都没有碰上,不过还好。四人里还有一个思想太过简单的乔晓。她的出局是必然的。

Kingsley让自己的下属先把车允和绿歌带去财务室。然后单独留下了毛斯。Kingslev对毛斯说:“我们社长想见你。”

毛斯终于在三年后,见到了异瞳社的社长,一个戴着面罩的姿态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他对毛斯说:“我看了你这一次的金钱愿望,看来你打算以后再也不来异瞳社了。”

毛斯点点头。

社长说:“你以为事情会就这样结束吗?”

毛斯顿了一下,问:“这些年来。我的每一次失败,其实都是你从中作梗的对不对?”

社长没有否认。

毛斯明白了:“异瞳社就是个无底洞,会吸引着你一直一直往下掉。即使我这次金钱争夺赛赢了,我也过不了安稳无忧的生活。因为你会不断地在我的生活中制造事端。除非……”

社长好奇毛斯没有说完的话。问:“除非什么?”

毛斯继续说:“除非我开始清醒地知道。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安稳。”

社长拿出五张牌摆在毛斯的面前,他说:“这里面只有一张是光明牌,如果你抽中了,我不仅会给你这次金钱争夺赛你应得的钱,我还会就此放过你,从此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毛斯颤抖地伸出了手。

异瞳社的社长MK是一个商业奇才,他继承祖业将企业越做越大,这才会有雄厚的资金实现他不为人知的买卖——买人眼珠。

MK自幼就对眼珠有种病态的痴迷,他尤其喜欢那些漂亮又青春的脸孔里的眼珠,一看见它们就想摘下来做成标本。可MK不是血腥暴戾之徒,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逼迫任何人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他成立了异瞳社。

异瞳社成立的第一年,MK通过电子邮箱联系了六位有漂亮眼珠的年轻人,他们是他派自己的私人侦探事先就寻猎好的目标,这六人不仅生活圈简单,生活的城市也离MK生活的城市很远,毛斯就是这第一批猎物中的其中一个。

MK做事谨慎,他派亲信亲自去接他们,一路上他们的眼睛都被蒙住。直到他们进入异瞳社的会议室,一直蒙在他们双眼上的黑色布条才被取下。所以他们绝不可能知道异睦社到底在哪里,要查也无从查起。

Loser要失去的就是眼珠,他们会先被麻醉剂全身麻醉。然后无知无觉地睡过去,最后醒来时他们会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了,因为他们的眼珠已经被悄然摘掉。当然,尽管他们是金钱争夺赛中的失败者,但MK还是会给这些被摘掉眼珠的人一笔钱,当做他与他们的交易。

被摘掉眼珠的Loser往往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自己作出的选择,就要为此承担后果。

毛斯不会知道Loser要失去的是什么,因为他是一个Winner,真正的胜利者。他抽到了光明牌,没有要一分钱地净身走出了异瞳社,并且再也没有回头。他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到底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该过怎么样的生活。

MK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里,他是那么喜欢毛斯的眼睛啊。澄亮又充满智慧,可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