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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爪子鸟

传说无极山上有一种鸟,绿脑袋,红爪子,七彩羽毛,黄眼珠,一般大小,喝了这种鸟的血后人能无限提高自身的潜能,变得聪明无比,并且能深度洞穿自己的内心世界,最明显的特征是能左眼看到自己的右眼。

无极山脚,一队游客。

“家强,这山上有没有这种鸟呀,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就为了这个鬼才相信的传言,值不值?”

“小静,如果真的发现了,那将是生物学的一个质的飞跃,就算只是一个流言也得碰碰运气。”

“但你说人的左眼看到自己的右眼,除非是照镜子,要不死人才会这样,或者眼球掉了,或者变成了两半,喝了鸟血就能这样,我看这个传说也够离谱的。”

“越离谱就越神秘,就越会让人产生一种探究的冲动。”

上面,郁郁浓浓的撑天大树在雾里正慢慢显露出它原始的本色,家强的眼睛神往炽热。

爬了半天的山路,天边太陽的余辉正慢慢地变淡,家强和小静感到浑身的酸痛。

“大家再加把劲,上面不远处就是一个住店,今晚我们就到那里过夜。”导游拿着喇叭,挥动着小旗,站在一个岩石上朝下面的人群喊到。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木房,破旧的大门无声地敞开着,店主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波浪式的卷发感觉和这深山老林格格不入。

分房,吃饭,一阵喧闹后,小店沉静了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游客、小店、大山,此时已经融为了一体。

家强躺在床上,窗户外面清爽的风吹抚着脸庞,整个世界充满了宁静,这和大城市的喧闹相比给人带来的是另一种恬逸的美,感觉回归了大自然一样。家强心中想道:就算没找到那种鸟也不枉此行呀。

“后几天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家强这山这么大,我们上哪儿找去?”小静忧心忡忡地说。

“我看找这种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这几天没找到,你就先回去。”家强下定了决心。

“那如果根本就没这种鸟你是不是打算就在这儿呆一辈子呀,我可不想嫁给一个野人。”

“做野人也蛮不错呀,这里的风景这么好,咱们再生几个小野人,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美哉乐哉!”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里两个人嘻哈地打闹着,窗外,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

清晨,游客们陆续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大家灿烂的脸庞充满着对这次旅行的期待,因为这座山去年才被开发出来,有些地方还正在规划中,因此原始色彩特浓,神秘感也非一般的山峰所能及,所以导游的交代还没说完就有人匆匆吃过了早餐后迈出店门。

山上的风景倒不错,怪石嶙峋,峰峦峭壁,云雾缭绕,但家强可没观赏的心思,他手里拿着铺鸟网,警觉地看着四周,家强向来对自己的眼睛很有信心,并且那种鸟的外形非常地绚丽,它要是出现了绝对逃不过自己眼睛的。树林里偶尔飞过一些鸟,但也都是些常见的麻雀、乌鸦之类,连只稍微有点色彩的鸟都没看见。小静跟在家强身后,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摆个pose叫家强照一张,她可对这种鸟没抱什么希望,这次来主要的目的还是观光。天渐渐地晚了,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家强摇了下头,拉着小静往回路走去。

回到住店,游客们已碌碌续续地回来了,吃晚饭前,导游清点了下人数:“18,19,怎么少了个,大家都来了吗?”“都来啦!”几个好事之人起哄道。真搞笑呀,没来的还会说话不成?家强心里暗笑。“那我点点名,高见峰。”“在。”“刘国伟。”“在。”……“郝东远……郝东远在吗?”屋里一片寂静,郝东远是单独来的,没人认识他。“我先联系下保安科,去山上找找,你们都呆在房子里,别乱走。”虽然口中这样说道,但导游那平淡的口吻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环顾下人群,见没什么騷动,就出去了。导游是当地人,20多的样子,漂亮的脸蛋,乌黑的长发,声音虽然缺少了点激情,但那少有的成熟充满了说服力,唯一有点缺陷的是她脖子上有个鼓起的小包。不见了一个人,但导游的反应并不强烈,难道这里经常有事故发生?家强心中嘀咕着。吃了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到房间里去了。由于一天一无所获,家强不免有点烦躁,他走出房间,看见老板娘蹲在门口磨刀,呵哗呵哗的,家强不免有些好奇,他走上前去,刚要问她磨刀干嘛,只见老板娘猛地回过了头,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是一种警告:离我远点。家强也不想讨个没趣吃,刚要往回走,但一想老板娘是当地人,年纪也不小,也许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有关那种鸟的线索,于是他仗了仗胆子,低声问道:“请问,这山上是不是有一种神秘的鸟?”不料,老板娘居然回话了:“这里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那你见过吗?”老板娘回过了头,眼神怪异:“我是活人,没见过。”家强琢磨着:活人没见过,那见过的不就都是死人了。想到这,他倒抽一口气,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又呵哗呵哗地磨起刀来,本来还想再问些的,但看她这样,心里也只好打退堂鼓了。回到屋里,家强细细地回味着老板娘那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但又一想,这种鸟也许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所以老板娘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而自己说不定是个有缘人呢,想着想着就慢慢地合上了眼皮。

早上起来后,家强看到导游眼睛挂着血丝,看来昨晚她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大家今天可别走太远了,最好都在指定的景点游玩。”“那个什么郝东远的找到了吗?”人群中有人喊到。“我已经联系了保安科,正在紧急寻找中,相信不久就会有他的消息的。”家强捏了捏袋里的网子,心中祈祷:希望今天好运。然后就独个儿出发了,小静脚有点不舒服,留在了客店,其实这样家强还乐意些,少个人在耳边唧唧喳喳,蹦来蹦去的,这样就清闲多了,可以全身心地投入。

但这天的好运并没有降临,那种鸟连个鬼影都没见到,看着夕陽渐渐西落,家强只好无奈地往回走了。

晚饭前,导游又开始了她的工作,“17,18.又少了一个?”导游顿了下然后提高了声音:“好了,现在开始点名,高见峰。”“在。”“刘国伟。”一片寂静。“刘国伟在吗?”没人应声,看来这刘国伟也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他是不是出事了?”“这是第二个了。”“怎么搞的,你们这景区的安全大有问题?”“那我们会不会有事?”人群开始混乱起来。“大家别急,我想你们要是在指定的游区活动一定没事,我们接下来会展开全面搜索,一定会把郝东远和刘国伟找出来的。”导游的声音如强心剂般,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并各自在心里打着鼓:那两个人同自己又没什么瓜葛,不见就不见了呗,也许听导游的只要在指定的区域内游玩就不会出事,游客们心想着,随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有一个人出事了?家强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忽然想到昨晚磨刀的老板娘,那古怪的神情还在脑海中闪烁:这女人肯定有问题。家强打定了主意,今晚得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等小静睡着后,家强悄悄打开了房门,走出去然后轻轻关上。大厅里没人,四周静得可怕,房顶那昏暗的电灯不停地摇晃着,起风了,家强往门口一看,大门开着,他走上前去,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黑影,感觉有点像老板娘,家强快步跟了上去。山上夜晚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寒意彻骨,家强缩了缩脖子,暗自叫苦,刚才出来怎么不加件衣服。前面那个黑影行动并不快,家强跟在后面她好像也没发觉,家强不免感谢起这风来,呜呜的风声是最好的掩护了。跟了许久,那个背影终于在一个山洞口停了下来,然后就一头扎了进去。家强这时迸退为难,只好等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来的都差不‘多忘了,更不用谈回去了。风大了起来,呼啸着如鬼神的泣叫,家强全身汗毛直竖,不禁毛骨悚然,说不定前面的黑影只是个诱饵,那么现在自己的处境岂不十分危险,家强有点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起来。过了一会儿,那个黑影终于把头探了出来,没错,就是老板娘,但她好像在拖着什么,那个东西渐渐地露了出来,啊,竟然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死人,而这个死人的头却往肩膀两侧搭拉着,因为它已经变成了两半。家强急喘着气,心中那恐惧之声正要脱口而出时,后面一只手伸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家强不自觉地转过头,月光下,一张冷酷的脸。“别出声。”那个人小声说道。家强点点头,而那个人好像不放心似的并没有松开手,只是留了个口子让他呼吸。老板娘拿出了一个袋子,把那个死人装了进去,然后牧紧口子往背上一扛就朝原路走去了。看着老板娘的背影走远了,那个人才放开了手,家强被憋得连咳了好几下,缓过气,回头再打量这个人,好像并没见、过。“我叫严峰,和你一样,也是来旅游的。”那个人自我介绍道。看着家强疑惑的眼神,严峰又说道:“我也发现了老板娘有点不对劲,昨晚我就跟踪她来到了·这里。”

原来他刚才一直跟踪在自己后面,家强暗自想着他早就知道老板娘有问题怎么不说呢?

严峰好像看穿了家强心思似的:“我暂时不想打革惊蛇,等到弄清事情的真相后再做打算,现在我们到那个洞里去看看,你说怎么样?”家强苦笑道:“现在还不是你说怎么就怎么。”

靠近洞口,只觉一股强烈的腐尸腥味扑了过来,家强忙用手捂住鼻子。严峰打开袖珍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射向前方,里面非常空旷,家强小心地移动着步子,四周刺骨的寒气逼得全身手脚发凉,忽然,“哐”的一声,家强踢到了什么,严峰把手电筒往地上照去,一个骷髅头,并且只有一边,啊,家强不经倒抽一口气,什么鬼地方,家强实在受不了了,他猛地跑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会儿,严峰出来了,只见他表情严肃,冷冷地看着前方。“看出什么来了吗?”家强问道。“这里死过蛮多人,从尸骨的时段不一可以知道这里经常死人。”“那个老板娘也许就是真凶,他杀了人后再把尸体拖回去,然后再……”说到这,家强想到这两天吃的东西,“哇”的一下忍不住吐了。“现在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但现在别急着说,咱们密切注意老板娘的行踪就是了。”在回去的路上,严峰走在前面,家强则吐一段走一段,而严峰总会停下来等他吐玩了再走,这样走走歇歇几次后,家强再抬起头,眼前空荡荡,哪里有严峰的影子,家强大声喊了几句,只有那“严峰,严峰,峰,峰……”不停地在山谷中回荡,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家强没命地朝前奔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眼前有道亮光闪出,回来了,家强此时感觉这客店是如此地可爱。

还没到店口,就听里边熙熙攘攘的大声吵闹着,家强出现在门口后,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但一会儿又恢复了吵杂。“回来了一个,但还有一个呢?”“哎呀,我的儿呀,你到哪里去了?”“我看这鬼地方真的有问题,咱们趁早回去吧。”“叫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人群中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出了这样的事,那导游显然也无话可话。家强心里有了点眉目,看来又丢人了。小静这时跑了过来:“你去哪里了,我都担心死了,我看这地方也真邪门的,不停地有人失踪。”“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是不是又有人不见了?…’是呀,瞧,就是那个哭的女人的儿子。”顺着小静的手指方向,家强看到了一个大约40来岁的中年妇女在放声大哭。家强走了过去,问到:“你家儿子是不是叫严峰?”“我的儿呀,他叫张强。”“那他多大?”“他还在凄初中,我说不让他来的,他偏要来,这可怎么办呀,呜……”看来不是严峰,严峰至少已经二十好几了。严峰又是谁?想到他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家强感觉这就像一场恶梦。“那你家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家强怀疑这个孩子的失踪和那个老板娘有关。耶个女人停止了哭泣:“他说到外面撒泡尿,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过,时间已经有两三个钟头了。”两三个钟头,那时我还在跟踪老板娘,这么说这个孩子的失踪和她没有关系了,那他又是怎么不见的呢?家强感到这里到处充满了陷阱,看来自己得处处小心为妙。家强暗自想着,搂着小静回了房。

这天早上家强出发前跟小静说了好多好话才让唧唧喳喳的她不跟上来,但不知道今天老天能不能给自己好运,家强心里真的没谱。

但好运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会降临,无奈,家强只好打道回府。

在路上他碰到一个年轻人,看装扮,不像游客,于是上前问道:“你是这附近的吧?”“你怎么知道?”“呵呵,问你一件事,你知道这山上有种神秘的鸟吗?”“知道,怎么着?”年轻人机械地回答道,显然他不是一次被问起了。“那你见过吗?”“我可没见过,但好像有人见过?”“谁,能不能告诉我?”家强眼中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嘛……”年轻人吞吞吐吐的。家强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掏出了钱包,看着这个差点要流口水的年轻人,家强不免叹了口气:看来物质的诱惑在哪里都让人沉迷呀。年轻人收了一张百元大钞后,声音也变得热情了:“我叫黑三,很高兴认识你。”看着黑三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家强不免想作呕。“告诉你,见过那种鸟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在我小的时候他常和我提起过。”“小的时候,那现在他人呢,你别跟我说他已经死了。”“呵呵,你猜对了,他确实死了。”晕,看来这钱是白给了,家强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不过,我爷爷还跟我说过有关那种鸟的其它事情。”黑三斜着眼睛,瞟着家强的钱包。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没办法,又是一张大钞。“好的,那我就全说了,你呢,就凭一个破网这样到处逛悠就想抓住它,那恐怕一辈子都是白劳咯。”家强听了,手心全是冷汗,幸好有黑三的提醒,要不自己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这可是一种神鸟呀,我爷爷说它非常聪明,它能洞悉人类的心思,如果你抱着抓它的念头,它是不会出现的。”“你是不是在耍我,哪个想抓它的人没抱这种念头?”“可事实就是这样,就因为这样才没几个人能看见它呀,某些人不相信我的话,看来我再说也无用咯。”黑三转身想走。“慢着,你说得也够奇的,一般人都会这样说的,那么就没办法了吗?”家强感觉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办法也不是没有,我爷爷曾经说,这种鸟好喝血,特别是人血,而且是活人的血,有这个做诱饵,它就难免不会上当了,比如说吧,一壶美酒摆在一个酒鬼的眼前,他能不去喝嘛,就算有生命危险也许他也不会在乎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们山里人可是从不撒谎。”“那你知道怎么不自己去找?”“哎哟,我可不想用自己的血去喂那种鬼鸟,再说了,你看见了也不一定能抓住它,还有我拿这鬼鸟干吗,你看我都这么聪明了,再聪明些就过头了,有句什么话来着,叫过什么什么的?”“是过犹不及。”家强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家伙的话:他是不是在骗人,但他说的好像又有鼻有眼的,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信总比不信的好。黑三看着家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就说道:“信不信由你,抓鸟是你的事,我是收入钱财替人消灾,最后我再提醒你一句,这鸟在日落之前的那一会儿是行动最迟钝的时候,要想下手得抓住最好的时机。”家强看了下西边,太陽已经沉入了地平线,如果黑三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天是不可能抓住它了的。“好了,谢谢你跟我讲了这些,我得回去了。”家强转身走开了,身后黑三的声音还在响着:“我家就住山脚下,有事找我,还有,今天我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家强回到了店中,心里感觉非常舒畅,虽然今天没看到那种鸟的影子,但幸好遇到了黑三,且不管他的话的真假,等明天试试就知道了,想到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家强抱着小静亲了又亲。

晚饭时,照例,又少了一个人,一阵喧闹后,照样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房间后,由于一天的疲劳,家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正在熟睡之中,只感觉到耳根热乎乎的,睁开眼,一阵刺亮,灯已经开了,而小静则蜷缩在身边,看自己醒了,颤抖地说道:“家强,我好害怕!”“是不是做恶梦了?”“没有,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蹲在衣柜边,等我打开灯后它就不见了。”小静细细念道而身子不停地向家强靠去。“会不会是老鼠?”家强边说着边翻身下床向衣柜走去。“不可能是老鼠,老鼠没它那么大。”家强打开衣柜,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外别无它物。“你是不是看花眼了,瞧,这里什么也没有。…‘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小静好像并不死心。这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两个凳子,藏个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灯熄了,暗淡的月光下,一团黑影在衣柜旁晃动着。家强打开灯,望着窗外笑道:“我的姑奶奶,看见挂着的那件衣服没有,那就是你说的黑影了。”家强暗暗为自己的推论而得意,但它却没发现小静的脸色却更苍白了,她嘴里不停咀嚼道:“还有一个,在它下面。”家强听了,不经打了个抖擞,其实他自己的胆子也并不怎么大,只不过在女朋友面前得装个样,但小静刚才这句话,就让他感到心寒了。难道房间里还有其它的东西?家强快速用眼睛扫描了下房间,最后他将目光定在了床下。小静这时也下了床,缩在家强身后,眼睛却跟着家强的身体慢慢朝下移去。家强屏住呼吸,打着火机,床底下空荡荡的,家强不禁松了口气,正当他想抽身起来的时候,发现墙角边有个四方的东西,他伸过手去,够了过来,原来是本小册子。“什么呀,让我看看?”小静一把手抢了过去,家强苦笑了下,女孩子就是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他回到床上,刚才的恐惧已经在无形中慢慢消失了,女孩子嘛,就是敏感些,那黑影估计是她的错觉。想到这,一阵困意不禁又涌了上来,家强刚要合上眼皮的时候,忽然听到小静一声惊呼。家强忙靠了过去,那本小册子已经被打开了,看小静的神情,家强隐隐觉得那上面带有某种不祥的气息。他接过小静手中的册子,顿时,一个个黑色字体带着诡异的色彩将禁锢的恐怖从那惨白的纸面上释放了出来:2004年10月,一队20人游客的旅行团在无极山上神秘失踪。事发后,当地旅游区全面封锁了这件事故,而当有关人员及遇害人家属追查时,旅游区则以游车掉入深谷为由推脱,所以这件事故就不了了之。据不完全统计,从这座山开放以来到现在,已经有30多人神秘失踪,大部分已经遇害,其它的到底是生是死,至今甚至永远都将是一个谜。无极,故名思意,就是无疾而终,而无极山,将是游客的坟墓,它,就是地狱。看到这,家强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他将册子往后翻去,但后面空空一片,整本册子只有这一段文字。2004年10月,这不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嘛,同样的20名游客,惊人的巧合,难道是预示?家强回想起上山后所有的事情,觉得事态正慢慢朝册子上所描叙的方向发展,难道一年前的历史现在又将重演?家强有点为这次旅行而后悔起来,这也许真的是一个人间炼狱,自己和小静得尽快离开这里,只不过走之前得做完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明天日落前,也许那时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日落前,山中,大树下。

家强趴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盛了小半碗血的碗,手上伤口的刺痛隐隐传来,但马上被内心强烈的喜悦给冲散了。它,终于出现了:绿脑袋,红爪子,七彩羽毛,一般大小。

传说竟然是真的,这时那只鸟已经飞了下来,它停在碗的不远处,尾巴对着家强这边,家强猫起身子,慢慢地向它移动,近了近了,家强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把手中的网用力朝那只鸟撒去,但就只差了那么一点,鸟拍动着翅膀,飞走了,家强快步跟着鸟追着,幸好它飞得不快,自己还没被它甩掉。黑三说得没错,这时是它最迟钝的时候。一鸟,一人,一个飞,一个追,终于,那只鸟好像体力不支了,而家强由于刚流了不少血这时也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能坚持到这时已经是极限了,他一步一步朝那只鸟靠近,而那只鸟毫无再动的念头。网铺了下去,鸟在挣扎,家强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朝那只鸟抓去,哈哈,抓住了。家强欢喜得就要掉下眼泪来。但这种喜悦马上被一阵恐慌给替代了,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不可思义的光芒,自己的手竟然有颜色,再看看那只鸟的眼睛,不是黄的,是黑的。这时身后一声冷笑传来,紧接着,他好像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

黑三从家强的身上摸出那个钱包,得意地笑着,心想:这可真是个好注意,看来自己是吃定这碗饭了。他把网中的鸟弄出来,看着被自己涂着七彩颜色的鸽子,心里喜滋滋地想到:要不了多久,我就发财了。黑三收好网,擦拭掉斧头上的血浆,然后不经意地抬起头,突然,他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吐出来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他八辈子也不敢想象的东西。

而当这一幕发生之际,严峰则趴在岩石后面,准确地说,他是趴在黑三所藏身之地后500米处。自从去年他哥哥来到了这座山上后,从此就音信全无。他调查哥哥失踪的原因很久了,期间也打探到了一些相关的信息,家强房间里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字就是他留下的,当时住店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从床缝里掉了下去。但游客失踪的真正原因他却一直没能弄明白,那个老板娘只是一个惟利是图的人罢了,她也是碰巧发现了那个山洞,然后就经常去光顾,看有没有新鲜的死尸。令严峰费解的是那山洞里的死尸却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也就是只有这里才有死尸,因为山上每死一个人,尸体就会自动跑到这儿来,不久前有对坠崖的恋人,而第二天他就在山洞里发现了那两具尸体,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是一个未解之谜。近来又开始有人失踪,严峰感到悲剧又将上演,但自己显然无法阻止,他不好告诉所有游客真实情况,因为这样会打草惊蛇,不但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说不定会让事态朝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但他知道每死一个人,那个人尸体就将出现在那个山洞里。他曾经两天两夜不休息,专门在洞口守候,但没有死尸进来,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人,所以用这种方法查出谜底的几率几乎为零。但现在,他隐隐感到这20名游客又将上演去年的惨剧,于是在情非得以之下,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制造死人,只有这样方有可能揭开谜底,于是在他同家强回来的路上,看着弯腰呕吐的家强好几次都想结果他性命,但他始终下不了手,最后,在内心激烈斗争的煎熬下,他夺路而逃。自己下不了手,于是他就想到了黑三,黑三是当地的一个混混,游手好闲,贪图钱财。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黑三说了后,黑三拍腿叫好,每年冲着那个传说来这山上的游客不知多少。虽然他只是叫黑三去骗骗信息费,但以黑三的个性,钱足以让他迷失一切。于是严峰就开始跟踪黑三,他想要的就是黑三手下的死尸。

而现在终于等到了,家强死了,而谜底就要揭开了。

黑三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的也许就是真正的谜底。

而真正的谜底现在终于露了出来——就是那种神秘的鸟。

传说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假,绿脑袋,红爪子,七彩羽毛,黄眼珠,一般大小,它来了。

它此时正用它那尖尖的嘴巴插进家强的脑袋里,拼命地吸着。原来它喜欢喝的是人的脑浆。黑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短暂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后他马上被一团炽热而接近发狂的意念给吞噬了:喝干它的血,喝干它的血。网撒了下去,鸟挣扎着,黑三发狂似的拾起斧头砍断鸟的脖子然后疯狂地吸着。

躲在岩石后面的严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他的脸庞也由于恐惧而扭曲着,因为他发现黑三的身体正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只见黑三的脖子鼓起一个包,那个包渐渐变大,慢慢地从那个包里长出了鼻子,眼睛,嘴,耳朵,头发,这是另一个头,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头,只不过这个头稍微小一点,而那两双眼睛正怪异地对望着。虽然隔了百米的距离,但强烈的恐惧使严峰难以再看下去了,正当他转过头去,他看见了,他知道,这才是他一直在找的主角,透过薄薄的空气,导游那一大一小的头正怪异地从那纤细的脖子上朝外伸着,在严峰意识模糊前他感觉自己的左眼看到了自己的右眼。

风更大了,永远赶不走的黑暗深深地窥视着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