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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这好办!”贤红叶不假思索回答我道:“喀斯特地貌是长年流水冲刷出来的,如果有自然形成的出入口,必定会有水流,咱们试着找找从山壁流下来的溪流,应该有戏。”
  贤红叶的理论很对,但关键问题是让谁去找呢?这让我有点犯难。
  药王庙一役之后,老十九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高手”成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以至于这随后几天的行程里,我都担心有人半路杀出来,或者在梦里割掉自己的喉咙。
  但好在于这种情况只是假设,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发生,而且随着“考察”的深入,我们也没在山林里发现过任何外人的行踪。
  可即便如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而且一会如果要进山搜寻入口,势必徒步,就必须留下人看车辆和物资,这样一来,人员就会分散,反而容易被个个击破。
  面对这个窘境,我咨询了王吼和林少松,看看一会如果进山,谁跟着去比较合适。
  好在王吼思索了一下之后,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建议。
  他说自己留下就成了,因为他可以利用金羊毛的工程炸药做一种“诡雷”,把它们布置在汽车附近,谁来炸谁,一个人控制就够,绝对能保证车辆物资的安全,只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必须提前打招呼,以防止误伤。
  至于我们出去的人,王吼也做了非常详细的安排,他让巴图鲁将匕首和树枝制成三尺长的短茅,让我们人手一只,而且还让几个雇佣兵带了几个土质炸弹防身。
  按理说王吼的计划很周全,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在同意之前,我出于谨慎还是再次问道:“你一个人守着,没问题么?”
  王吼没有说话,而是点头笑了笑,作为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让我感觉非常机械,也非常牵强,我感觉他心里有压力,似乎也有我不了解的想法。
  这几天以来,自从王吼和那个神秘兮兮的黑衣男人交手之后,整个人就和丢了魂一般沉默寡言,最严重的是他晚上几乎不睡觉,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醒过来,机警的望着四周。
  我感觉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一点,而且很可能从那个人身上察觉了一些什么信息,可上一次的失败在丢人,他也应该赶快崛起,而不是神经质的担惊受怕。
  但即便如此,我没有理由拒绝他,因为我想了间隙之后,也发现只有王吼这个办法比较合适了。
  故而,对王吼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之后,我便跟着林少松他们沿山谷巡行,王吼和汽车也很快消失在了山谷溪滩间郁郁葱葱的草木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芙蓉川下的这条山涧谷路非常干涸,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河水冲击出来的河道,但现在却见不到一丝水分,除了裸露的石头河床之外,便只有一些被当地人称为“藜遂竹”的墨绿色植物,伸展着手掌一样的叶子。
  顺着干枯的河床,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我们居然也没能见到水源的痕迹,这个时候,扛着许多设备的林少爷和金羊毛首先不干了。
  这二位“头眼”把挑子一放,当时便抱怨道:“我看找不到什么溪流的,咱们歇会回去吧。”
  “在坚持坚持,万一能看见呢?”我建议道。
  “看什么呀!”林少松指着满地的石头道:“你还没看明白?现在是枯水期,大河山峡里都没有水,小河小溪怎么会有,就算是有,也早渗透到地下去了,怎么找啊!”
  林少爷的话有些道理,因此我也无从反驳,片刻沉默之后,我只有回身望着贤红叶,试图争取她的意见。
  贤红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想法。
  但就在大家举棋不定的时候,泰国雇佣兵阿毛阿狗兄弟站了出来。
  阿狗用娘娘腔一般的普通话冲我说道:“水我们会找,大家不要急,慢慢来帕……”
  这个泰国人说的话听的我耳根子都快倒了,不过真是很即时,而且人家以前常年在金三角的热带雨林里工作,野外找水等应该也是家常便饭,肯定错不了事。
  看着阿猫阿狗手握佛牌的和气态度,我淡淡一笑,说了一声“感谢”,便跟着他们又走了起来。
  不得不说,泰国兄弟找水还是很有一套的,我只见他们两个猫腰前行,时而翻开石块看看,时而抓起一把土闻闻,有的时候又拔起一颗“藜遂竹”的根切开舔。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又跟着他俩走出两三百米后,这泰国兄弟突然停了下来。
  阿狗翻开河床处一个巨大的圆石头后,指着那下边的土壤道:“快来看帕~在这里帕……”
  听着这泰国人“啪啪啪”的说中国话,我们赶紧走了过去,正看见那大石头下的一抹土壤里,不断渗透出浑浊的水分。
  贤红叶一阵欣喜,立刻问道:“能确定水脉的方向么?”
  阿狗点了点头,立刻伸手指着对面山峦上一片幽深的草木道:“应该是那里帕……”

第三章 :寻找暗道
  泰国人所指的那一片树木挺有意思,因为它们生长成了一个“条带”,如一条绿色的龙般,从东侧的山壁上一直生长到我们的位置。
  顺着树林,我走了过去,很快发现泥土越来越湿润,各种苔藓和杂草也多了起来。
  当又走出三四百米后,我果然看见在山间沟壑之中,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溪流在石缝间爬行。
  它薄薄一层,无声无息,如果没有阿猫阿狗这样的专业人才,我们真的很难找到这一丝水流。
  庆幸之余,我冲贤红叶笑道:“这山壁陡峭,我先上去看看把,如果没有问题,我在接大家上去。”
  贤红叶点了点头道:“万事小心。”
  随后,我带着一捆登山绳,防毒面具,对讲机和两把匕首,扶着那些草木攀缘而上,没多久便来到了山崖的中央部分。
  随着我登山走石的步步提高,那绢细的水流也渐渐粗壮了起来,而当我接近水流源头的那一片黑墨色的树丛时,我甚至听见了水滴石穿的“叮咚”之声。
  抱着对未知的忐忑,我用手拔开草丛和杂木,往山崖矮林的深处看去。
  一股扑面而来的阴风,夹杂着水汽,拍打的我脸一阵抽搐。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两人多高的漆黑洞穴,这洞穴被杂草灌木覆盖的严严实实,即使用手电照,也只有漆黑一片,潮湿的环境中,我莫名的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铁腥味道,那味道开始时非常刺激,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处于谨慎,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先带上阿狗给我的防毒面具,在用匕首和洞口灌木栓死登山绳,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通过布话机和贤红叶他们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无线电那边,贤红叶略带激动的冲我喊道:“老田,我们马上来,你先等等,不要轻举妄动。”
  我“哦”了一声,但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举起手电,前期往山洞的最初几米走去。
  这山洞的入口平整而光滑,除了水流冲刷出的凹槽,以及洞顶小小的钟乳石之外,基本上成一个不太规则的矩形。
  如果贤红叶的理论没错的话,这样矩形的通道应该也是人工开挖出来的,但问题是谁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这片山区曾经有两个主人,一个是高居黑兰伯城的古哀牢遗族,另一个则是曾经主持74工程的部队和研究人员。他们都奇奇怪怪的来,又奇奇怪怪的失踪,仿佛都是为了寻找什么,又是为了毁灭什么。
  总之,我猜不透。
  带着这份疑惑,我拿着手电,仔细端详着这前人的杰作,希望能从其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但走出七八米之后,我有些失望的发现,这山洞的墙壁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似乎只有刚刚发育的钟乳石和越来越深的流水。
  就在我想继续前进的时候,洞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叫我名字的声音。
  我知道,贤红叶他们上来了。
  随后,我折返了回去,见到贤红叶之后,一把摘掉了防毒面具,冲林少松和贤红叶摇头道:“山洞很深,但到目前为止,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贤红叶点了点头,随后还顾四周,看着光秃秃的石壁,猜测道:“这里每年雨季都会冲很大的洪水,积年累月,洞里有什么东西,都很可能被冲出去。”
  我点头,又有些失落的询问道:“那咱们还有必要进去么?”
  林少松拿手电照着黑漆漆的洞穴,想当然道:“有必要呀!好不容易来了为啥不看一眼?再说金羊毛不是讲了么?里边还有很大的空间,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呢。”
  我点头,同意了林大少的想法,随后由我和巴图鲁带队,大家排列成一字长蛇阵,往洞穴的更深处走去。
  随着行进的深入,我发现洞里的积水也越来越深了,走到二三十米的地方时,浑浊的水流以有没脚踝的高度,而且从头顶钟乳石渗透的水分也越来越多,打的全身湿嗒嗒的。
  这个时候,贤红叶突然停止了脚步,她伸出手接了一些从头顶流下来的水分,随后送在鼻子前闻了闻。
  贤红叶甩掉手里的水,立刻急道:“大家停一下”。
  我们所有人停下脚步,同时注视向她。
  红叶看着我们说道:“你们闻没闻道,这隧道里有很重的铁腥味?
  我点头道:“有啊,不过……这里没有铁!”
  贤红叶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举起手电,往她头上的钟乳石顶看去……
  “啊!”的一声尖叫,迅速刺透了我的耳膜。
  伴随着这声尖叫,贤红叶一把扔掉了手电,迅速窜进我的怀里,看的林少松脸都红了。
  尴尬中,我只好掩饰着笑,随后一边拍着贤红叶的肩膀,一边问她怎么了。
  贤红叶没有说话,只是在惊骇之间,伸手指了指我们的头顶,示意大家自己看。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随后举起手电,往贤红叶刚才照的方向看去。
  一个浑身血红的人,正伸展四肢,背靠墙壁,趴在洞穴的顶端,冲我惨淡的笑着。
  因为有一些准备,我不像贤红叶的反应那么过激,但即便如此,我的手还是一阵哆嗦,胸腔也猛然一窒。
  完全处于本能,我将手里的军用匕首猛然冲那人的脖颈甩了过去!
  一刀白闪过后,那人的头被我齐刷刷的砍了下来,随后红色的人头掉在水里……碎成了几片。
  这个时候,我们愕然发现,从头顶石壁上掉下来的人头,只是一个空壳子。那空壳除了剥落的几片类似石膏样的红白色外壳,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捡起地上的一片雕刻着“眼睛”的褐红色外壳,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
  不解中,我推了推依旧趴在我身上的贤红叶道:“就是一个中空的塑像,里边什么都没有,估计是古人的艺术品。”
  贤红叶抬起头,看着我手里的眼睛,脸色忽然变得更加煞白了,她猛然摇了摇头道:“根本不是什么艺术品!这东西以前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的话,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的大脑短路,呆滞在原地。
  人……为什么会变成石膏一样的红色空壳呢?

第四章 :铁铸人壳
  贤红叶说话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但我却莫名其妙。
  我将那只画着人眼睛的“脑袋片”在手里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明明就是石头一类的雕塑,怎么红叶非说以前是个活人呢?就算是个活人怎么可能外边糊了一层如此厚的外壳,里边的人却没了。
  这个时候,贤红叶一把打掉了我手里的东西,磕磕巴巴的把这个中的真相告诉了我们。
  原来,和我的认知不同,这卡斯特地貌里的钟乳石是会生长的,会因为水流的冲击沁出碳酸盐而慢慢长大,这些盐类物质附着在什么东西上,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形状,附着在人尸体上,日积月累就会变成一层坚硬的壳,而且这层壳会随着水流和时间不停生长,以至于里边的人烂完了,氧化完了,它也不会垮掉。
  听了贤红叶的话,我心里一阵恶心,赶紧他那血红色的东西丢掉,同时不住的抬头望向脑袋顶上的“空壳”。
  我忽然明白,头顶的这位“仁兄”指不定被放在这里多少年了,日积月累,连自己都灰飞烟灭了,可还剩下这么一个红色的壳子。
  一瞬间,大家脸上泛起一股恶寒之意。
  不管这个人是被活着还是死去时钉成这样的,这都是很残酷的刑罚。
  “等等!”我忽然问自己道:“这壳子为啥是红色的呢,钟乳石明明是灰色的……”
  这个时候,那股子刺鼻的铁腥味道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头看着那具褐红色的“人壳”,突然意识到这些红色的东西,都是铁锈。
  为什么会有铁锈呢?我不知道,不过带着这份疑问,我还是把手电举起老高,往那死人空壳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