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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郝运想了想:“从四平街往西,有个菊花书馆,旁边是个什么‘来福土膏馆’,我估计就是大烟馆,现在就去?”秦震点头表示同意,来到吧台,朝侍应生要了一个大纸袋,把桌上那些水果零食都装起来,郝运拿起那瓶白玫瑰的酒,两人离开舞场。临走的时候,侍应生仍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俩。
在门口问了人力车夫,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前郝运看到过的那个“来福土膏馆”,就是大烟店,两人乘车的时候,车夫还跟两人聊天:“您二位一看就是有钱人,能抽得起大烟呐!”
“旁边的菊花书馆你知道吗?”郝运又问道。
车夫说:“怎么不知道!那可是好地方,可惜我连门儿都没进过!但经常拉活儿去那,昨天《盛京时报》不是还开了奖呢吗,菊花书馆有俩姑娘都高中解元啦。”
秦震没明白:“高中解元?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科举,还有状元和解元呢?”
车夫哈哈大笑:“不是进京赶考的解元,是在院子姑娘里评解元!”郝运立刻想起来,之前罗飞跟自己说过,称《盛京时报》在评选什么“四科状元”,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于是跟秦震说了那件事。
秦震说:“没想到民国时期这么厉害,妓女都能评状元。”
“您刚从外国回来吗?”车夫不解地问。秦震看了郝运一眼,两人都笑笑不再说话。转眼就到了菊花书馆门口,下车后两人走进“来福土膏馆”,门脸不大,上面有两个白瓷大灯罩,分别用黑漆写着“南洋烟土”和“山西烟灯”。郝运心想,这应该是鸦片和器具中最好的两个品种,就像裁缝店都写“上海时装”,理发店都写“上海发廊”一样。
两人走进门,里面很暗,旁边的墙角坐着个男人,正抱着只大白猫打盹。看到有人进来,大白猫立刻从眯眼变睁开,但并没动。男人也醒了,笑着说:“二位上楼吧。”郝运和秦震顺楼梯来到二楼,比楼下还暗,而且更加潮湿,空气中充满烟土味,好像还有几分药味和香料味,混在一起,闻起来非常奇怪。
“这就是大烟的味道?”秦震问。
郝运说:“我以前也没闻过。”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门,但只有门框,每扇门都挂着白布门帘,帘子上写着大写的数字,从一到十往下排。有个短发的年轻女人走过来,一身女佣打扮,身上系着白围裙,问郝运和秦震是找人还是点烟。
秦震对她说:“我俩不抽烟,就是有点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谈点儿生意。”
女佣点了点头:“到天亮收两块钱。”说完回头指着走廊尽头说,“第十六号吧,喝点茶吗?”郝运说不用,让她拿两个干净的茶杯就行。来到写有十六号的门前,屋子很窄,一铺炕就占了大半个屋,炕中央竖放着一张长条木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两旁有枕头和叠好的被子。两人分别从木桌的两侧脱鞋上炕,郝运盘腿坐在桌边,问秦震肚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给你看看我肚子上的字,你就全知道了。”秦震躺下后,闭上眼睛不再动。女佣送来两个茶杯,疑惑地看着郝运打开这瓶张裕白玫瑰,倒出两杯。
女佣忍不住问:“这是酒吗?”
郝运说:“是白葡萄酒。”女佣仍然有些迷茫,郝运掏出两块钱钞票递给她,女佣就出了屋。郝运把其中一杯递给秦震,他身体没动,只微微睁开眼睛,伸手接过酒,略抬起头把酒全喝光。
“你肚子上有伤口,能喝吗?”郝运问。
秦震哼了声:“那你还给我倒酒?”
郝运说我也是刚想起来,想出去叫女佣上壶茶,被秦震阻止:“过了半年,早好得差不多了,别折腾。”郝运坐在桌旁慢慢抿了口酒,心中很疑惑,难道还有跟自己一样从现代穿越到民国的?就问秦震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秦震闭眼睛躺着:“你对比哈尔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印象?”
第326章 比哈尔的帮忙
“听上去非常的熟悉,”郝运说,“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干什么的?”
秦震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让郝运先看自己肚子上的那些字。他把短褂脱下来,露出身上结实的肌肉,郝运把木桌推进炕里横着放,凑过去看,见秦震从胸口到肚子都纹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并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用针刺。字呈暗红色,每个字都只有大米粒那么大,要贴得很近才能看清。
“是刺上去的?”郝运问。
秦震说:“不刺不行,比哈尔教授说过,强磁激发器只能用来传导有机物,而无机物因为不能进行分子重组,所以很有可能会被留下来,那就只能刺在身上,如果用颜料写,我穿越过来之后,那些颜料就全都不见了,等于白写。”
郝运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个长方形的伤口是?”
“你对《山海经》残片有没有印象?”秦震反问。郝运想了半天,说完全没有,并没对秦震说出那个奇怪的梦境。
秦震指着肚子:“我这里原先就有一块《山海经》的残片,是镀过铬的铜,也是无机物,穿越的时候很可能会被留下,搞不好还会被破坏,所以要先用手术取出来。事实证明比哈尔的担忧是对的,幸好我没反对,不然就全白费力气。”
听到这,郝运呆住了,在梦里也有这样的情节,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把肚子中的一块铁片交给自己,要自己好好保存,这可不是巧合!于是,他忍不住说了梦境,又说出自己的疑惑。秦震嘿嘿笑:“那现在我要认真地告诉你,你没得精神病,也不是幻觉,这个民国社会是真真实实的,你先看字吧。”
郝运连忙凑近,从秦震的胸口看起,由从至右读下去。一面看着,郝运的嘴越张越大,直读到腹部,大概共有一千五六百字,介绍得非常详细,从两人的关系、如何认识、什么是老三京和《山海经》残片、双鱼玉佩的解释、为什么会先后穿越到民国时代,用的什么方法,都写得清清楚楚。郝运看到其中对“老三京”和“门生会”的描述后,边看边在脑子里思索,好像很多事都清楚了很多,就像拨开乌云,见到了几缕阳光。
“这么说,我是真穿越过来了?”郝运很激动,“不是幻觉,也不是精神病,更不是谁设的圈套?”
秦震摇摇头:“哪来这么大的圈套!建几个假的城市,就为了骗你?真把自己当回事!”
郝运咽了咽唾沫,心里却异常高兴,又问:“按你肚子上的文字内容来看,这个叫比哈尔的印度教授是老三京中傅家的请来的,而傅家都是坏人,那比哈尔教授又怎么会帮你?”
秦震说:“以前我们都是在被动挨打,后来我无意中得知你已经在试验中消失,就想办法接触到比哈尔,并成功地说服他把我也送到一百年前。这个过程很复杂,等你恢复了记忆,我再慢慢告诉你。想不想找回全部记忆?”
“当然想啊!”郝运连忙说。
秦震说:“比哈尔教授告诉过我,如果出现记忆受损的情况,有三个办法可以尝试,一是催眠法,但只能说给别人听,而且醒来后仍然想不起来,还容易泄密;二是电击法,有可能会刺激处于休眠状态的脑细胞重新激活,但危险较大,电流小了没效果,电流大了容易电死;三是强磁法,但在民国这个社会,有点儿难。”
郝运问:“为什么难?”
秦震白了他一眼:“这里不是欧美,现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只重视文化而轻视科技,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科技,最多也就是有点儿舶来品,搞科研的人几乎为零。”
“可得找找……”郝运说,“中国这么大,好几亿人,难道就找不出来一个搞物理学的科学家?”
秦震笑着:“别费劲了,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要不然记忆是怎么恢复的?”
郝运连忙坐直身体:“在哪找到的?用的什么好办法?”
“不在沈阳,是在上海呢,”秦震说,“你方便随时跟我出发吗?”听说要去上海,郝运又开始犹豫,秦震问:“怎么,在沈阳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你下午的时候说在什么科里上班,怎么找到的工作?”
郝运就说了他在行省公署交涉处庶务科任职的事来,秦震哈哈大笑:“行啊,穿越到民国也能找到事业单位的工作,生存能力可以啊!”
“顶多是个事业单位的合同工,有什么的!”郝运回答。秦震让他把这个事先放弃,尽快跟他到上海去一趟,得尽快恢复,拖得越久越不好,万一大脑记忆细胞永久受损,可就麻烦了。郝运想了想,心想也是,把牙一咬点了点头。
秦震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哪来那么多钱?抢来的?还是张作霖给你发的工资?”郝运心想,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就把自己穿越过来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
“还真复杂!”秦震说道,“比哈尔也说过了,为了避免时间线冲突,要尽量避开参与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也尽量少跟人接触,因为你不知道哪个人就会影响到你的父母或者父母的父母,到时候你可能就消失了。”
郝运心想徐大贺也这么说过,那本书也一样,看来是有道理的。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郝运建议找个借口,不然以后再回到奉天,可能会不太好混,毕竟是张作霖亲自给安排的职位。秦震问:“哪来的借口?”
郝运说:“要不就说我被绑架了?”秦震想了想说也行,让郝运自己想办法,他找人配合。
“你在奉天这几个月,看来也认识不少朋友?”郝运问道。
秦震回答:“凑合,无非也是用钱买通。”郝运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从徐大贺入手,等裁缝店的衣服做好之后,就找个晚上请徐大贺吃饭,然后让秦震找人设局将自己绑架,再顺便栽到韩成身上,让徐大贺传话给张一美,向韩成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