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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节


傅丰很不高兴地对秦震说:“乱喊什么?他们可不听你的!”
秦震哼了声:“还什么都没弄明白就上手推?万一触动什么机关怎么办?”
“有这么容易就触动机关吗?”傅丰不服气地说。
秦震冷笑:“你以为这是打电脑游戏,死了这局就再来下一局?既然这是先师墨子在几千前就建造好的秘道,当然是机关重重、步步为营。不能随便就动,否则真搞出灭顶之灾,后悔可就晚了!”
傅丰说:“那你有什么高见?”
秦震摇摇头:“没有。”
“没有废什么话?”傅丰瞪起眼睛。
傅观海说:“秦先生的话没错,这可不是旅游,是探险,而且是墨子在战国时期所布的谜局,他老人家最擅长机关机械之术,当然不会随便就让人给破解开,以防被无关人等在无意中开启秘道入口,所以还是要小心谨慎。”
郝运走到某石雕前,伸出双手试着轻轻去推这座石雕,发现这石雕虽然十分沉重,但却很容易就在地面滑动。他立刻收回手,感叹:“也不知道几千年前的古人用的什么技术,几千斤的石雕,怎么会单手就能推动?是齿轮传动,还是链条?”
“有可能是滚动,”宫本纯一郎说,“滚动摩擦力是最小的,但就算石雕底部装有滚轮,几千斤的重物,其巨大的重力也很难轻易就滚动,中国古代人的智慧真是令人惊叹。”
傅观海建议:“我们还是从《山海经》残片中找线索,请大家都把残片拿出来。”聂小倩和宫本纯一郎互相看了看,都露出几分警惕之色。
“各位,”傅观海见没人动,就补充道,“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云南哀牢山腹地,我们这几家,从战国时期到现在几千年,都在为寻找‘极乐’而付出终生精力。现在已经这么接近真相,怎么各位却开始畏首畏尾?这是在合作吗?我很失望!好吧,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傅家先拿出所拥有的一块半残片,就放在地上,聂小倩手中有秦家的那块,而宫本先生则有我们傅家的另外半块,三块残片内容合在一起看看。”
说完傅观海对傅丰点点头,傅丰很不情愿地从口袋中取出那个精致的金盒,放在地上。郝运和秦震看了看,立刻认出那就是邓锡给的装残片的金盒。
聂小倩想了想,也从手机腕带中取下那张佛卡放过去。宫本纯一郎笑起来:“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有诚意,我们宫本家族也不能让人看笑话。”他伸手进内怀,掏出一个纯银烟盒,打开盒盖,放在傅家金盒旁边。
“请秦先生来过目吧,”傅观海笑着,“秦先生年轻有为,记忆力好,而且他们秦家的残片内容早就烂熟于胸,换成别人还得临时现背,那就事倍功半了。”
傅丰不服气:“凭什么让他看?”
第504章 对号入座
傅观海笑着说:“你从来就没认真地看过傅家那半块残片吧,内容可曾背诵过半句?要是能,我就让你来看。”
“我、我为什么背那东西?”傅丰瞪起眼睛,“现在是傅家说了算,他秦震算什么东西,这么大的秘密让他先知道?”说完他大步走上去,蹲下打开邓锡的金盒,从里面取出残片。看了半天,又放进盒子,泄气地站起身回到原位,指着秦震:“还是你来吧。”
郝运忍不住笑出声,傅丰瞪着他:“他妈的笑什么?”郝运把头转过去,仍然在笑。秦震走上前,盘腿坐在地上,傅丰摆了摆手,几名信徒同时拔出手枪,哗啦哗啦地上膛,对秦震虎视眈眈。秦震根本就没看他们,先打开邓锡的金盒,里面是邓家的残片,秦震轻轻拿起来,果然看到底下还有半块,不用说,就是傅家的另外半块,秦震心想,傅家果然留了后手,分两处存放,给宫本诚的只是半块。这样的话就算当年傅石勋已经被大烟瘾冲昏头脑,也只是交给宫本诚一半残片,无须给另一半,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邓家的残片,秦震早就把内容背下来了,秦家的更不用说,他从小就知道,现在,秦震拿起傅家的半块残片,仔细阅读上面的战国金文。看完之后再看宫本纯一郎放在纯银烟盒中的另外半块,这下终于连上了,秦震非常激动,因为这是墨子死后到现在两千多年当中,世界上首次有人完整阅读最初版的《山海经》,全世界仅此一人。
读着读着,秦震的疑惑更多,按《山海经》中的话,都称“山海双鱼”才是极乐的最后归宿,但秦震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山海双鱼”,这个山海无疑就是《山海经》的意思,也就是世界,特指中国;双鱼是双鱼玉佩,看来,还是要从双鱼玉佩里找线索。
在秦震苦苦思索时,郝运却盯着那个两匹马并排的石雕出神,他总觉得似乎有用意,双鱼玉佩是他家传的,当然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但郝运毕竟是跨越平行世界的人,两个世界的事都在经历,双鱼玉佩曾经被他佩戴过半年多,玉佩无甚出奇之处,只有背面刻的八个怪字算是比较特殊的。郝运看过那八个字很多遍,虽然一个也不认识,更不懂得发音,但看得多自然也有印象,他记得那八个生僻字是“騳讟鑱龖韽爨麷齾”,在这些字当中,第一个就是两个繁体的“马”字,郝运记得很清楚,现在来看,那两匹并排的马好像就是“騳”字。
想到“騳”字,郝运立刻又想起那个“龖”字来,石雕中就有两条龙缠绕在一起的,距离郝运最近。不是“龖”字又是什么!再看其他的石雕像,郝运努力对号入座,看了半天,只觉得那个扛着很多大捆麦子的雕像似乎就是“麷”字。这个字由繁体的“麦”和“丰”组成,不就是麦子丰收嘛!
郝运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在之前那个世界中,双鱼玉佩是他太爷爷从土司府偷出来的,一代代传下去,只有郝家人见过玉佩上的字,而这个世界里,玉佩则一直都在土司府,后来才被“梁伯”拿到,但他已经死掉,在聂小倩手中,她显然并没将玉佩背面那八个怪字当回事,至少没背下来,也没印象。
他打起精神,继续看剩下的五座石雕,希望能把这五个跟那五个生僻字全对上号。对了半天,勉强觉得那个“齾”字像是第五座石雕,也就是肚大、底小、口却宽而平的陶器物,旁边站着一只大狗,张着嘴,口中缺了两颗牙齿那尊。因为这个字是由“鬳”、“犬”和“齿”三部分组成,“犬”和“齿”都对得上,大狗就是犬,嘴里缺牙对应“齿”也没毛病,而那个“鬳”虽然郝运不知道是什么,但说不定就是这个肚大、底小、口却宽而平的陶器物呢!
对上了四个之后,郝运忍不住说:“我有眉目啦!”
大家都朝他这边看过来,傅观海连忙问:“有什么线索?”
郝运说了他的想法,傅观海立刻让聂小倩出示玉佩,聂小倩摇摇头:“给你们看残片已经是破例,双鱼玉佩我不可能交给任何人看,除非已经找到极乐。”
“脑子有病吗?”傅丰骂道,“现在正是用得上它的时候,你不让我们看,怎么找到极乐?”聂小倩笑着说那不关她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傅观海说:“这样吧,我们有望远镜,你可以把玉佩拿在手中,由我们的人以望远镜观察玉佩上面的字,这总没问题了。”聂小倩想了想,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从手机腕带中拿出玉佩,持在左中,背面对着前方,傅丰让信徒拿出荧光笔和望远镜,边看边用笔在地上把那八个字写出来,跟郝运说的完全相同,就是那八个字。
“我明白了,”秦震说道,“那个‘鑱’字不就是这尊石雕吗?一柄插在地上的剑,旁边伏着只兔子,身上还骑着头猪!”大家仔细一想,果然没错,剑是金属武器,也就是金字旁了,而右边的上‘彘’下‘兔’明显就是猪和兔子。
大家越来越兴奋,已经对上了五个,还剩三个。傅观海指出,那个“韽”字应该是第六座石雕,也就是某站立的男子左手持鼓槌,正在敲击一个很小的鼎状物,右手拢在耳边,似乎听不到声音那个。他解释说:“酉字在古代有多种解释,其中一个就是小型的鼎,在商朝被称为酉。”
宫本纯一郎看着地上的字:“那就是说,这个人今天拿着一个小鼎在敲击,发出的声音太小,他听不见?”傅观海微笑地说没错。
“那这个‘讟’字怎么对上?“傅丰问。
郝运说:“两个正在说话的人按理说应该是‘言’字,但中间那个繁体的‘卖’怎么是把刀呢?”
傅观海回答:“那不是刀,而是刀币,战国时代流行的三种货币之一!”
这下大家明白了,两个“言”字中间有钱,不就是要做买卖吗?八个对上七个,只剩下那个“爨”字和第七座石雕,但大家都觉得无法对上。傅观海说:“这个也没有问题,所谓‘爨’就是古代人烧火做饭的用具,由象形文字转化而来,商朝甲骨文中的‘爨’字上面是一个人抱着甑的形象,而下面就是炉中有火,也就是往炉膛中放柴禾了。”
第505章 做梦
经傅观海这么解释,大家才算明白,郝运心想,这个傅观海人虽然坏,又老谋深算,但不得不说知识面是真广,他显然不仅精通金文,还懂甲骨文,太厉害了。
既然八座石雕全都对得上,就说明双鱼玉佩背面刻的那八个字就是种指引,聂小倩收起玉佩:“八座石雕对应八个字,那是不是有某种特殊顺序?”
“我也这么想,”傅观海说,“现在,就让我们按照玉佩背面那八个字的顺序来吧。第一个字既然是‘騳’,那就以它为第一。”
秦震走到那两匹并排的马石雕前,用手试着去推,怎么也不动。再推其他七尊,发现都能推动。他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个‘騳’字确实是基准,它是不能动的,我们只需移动其余七个石雕就行。”
主意打定,大家开始动手,将石室的地面当成一块棋盘,七座石雕就是七颗棋子,先指挥野人将那两条缠在一起的龙石雕移向圆心,再将两人争夺刀币的石雕移过去,靠着双马石雕。原先大家不知道顺序如何,是逆时针还是顺时针,后来发现那个“讟”字石雕竟然无法越过“騳”字,才知道是顺时针。过程并不难,有野人这个大力士,在傅丰的指挥下,很快就把代表八个字的石雕按“騳讟鑱龖韽爨麷齾”的顺序摆好。
野人将最后的“齾”字石雕刚推到位时,就听到从石室底部传出低沉的震动,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机械设施开始启动了。在“嘎嘎嘎”的齿轮声响中,石室圆心的那块圆形石板居然下沉,所有人连忙后退,石室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跟圆桌面差不多的洞。
“还真成功啦!”傅丰说。
傅观海道:“这可不算什么成功,只不过又近了一步而已。”傅丰指挥信徒先下去两个人探探究竟,有信徒拿着手电筒往里照,看到里面是石砌的台阶,大概呈四十五度向下延伸,不知道有多远。两人慢慢下去,不多时返回上来,称下面有近百级的石阶,然后又是甬道,走出五六十米没遇到什么情况,就没再探路,回来汇报。
傅丰摆手让八名信徒打头阵,然后大家才陆续下去。几十人沿着石砌的台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感觉越来越冷,来到平地,看到这条甬道又长又直,两旁用的也是大块青条石砌成,上面刻满了各种图案。甬道的高度只有两米左右,那野人身高足有两米二多,只好低着头走,很辛苦。郝运借着信徒们的手电筒光看着,见都是一组组的图案,其中都有一位身着短衣、脚穿草鞋、留着胡须的中年人,或为众讲话,或带队奔走,或田间种稻,或制作机械,或开山劈石,或奋笔疾书。
看着这些壁画,秦震对着画中的中年长者恭敬地下跪磕头。傅观海对傅丰说:“你也要跪,身为矩子,看到先师的事迹石刻,没有不拜的道理。但我身体不便,只有你代替我来拜了。”
“矩子是我而不是你,”傅丰说,“父亲,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呢?另外我可不想拜,不就是几组浮雕吗?又不是他的塑像,有什么可拜的!”傅观海还要说什么,傅丰将手一摆,让几名信徒打头继续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