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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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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受基本训练时,教官们教会了见习警探凯瑟琳·G·弗拉德不少东西,比如说,勇敢与愚蠢的区别;独断与侵害的界限;或一次隐约不定的宴请是“理性力量”的禁区。
    教官们还曾读过一两本戴斯蒙德·莫瑞斯或其他一些有关身体语言的心理学教程,并择其要点简单地传授给与凯茨同期受训的36个非常精明非常敏锐的年轻的新手,如果在他们询问疑犯时,疑犯快速地擦一下鼻子,就说明他内心恐慌;而且警探应避免直视对方或用手捂住嘴。教官们曾经强调过,注意倾听,并观察他的举止,因为身体不会撒谎。不过,凯茨曾经想过,这一套对那些精神变态者、行为变态者、演员、骗子、魔术师或其他读过有关身体语言书的家伙们可能不适用。
    不过,虽然库克夫妇并没有读过这样的书,也没玩过类似的骗术,当他们其中一人说话时,说的似乎是真话,可凯茨却从另一个人的举止中看出前一个人在撒谎。
    “那天下午,我们吵得比平时更厉害,我想我失去了控制。我朝克莱尔破口大骂,她说不管我愿不愿意她都外出跑步,我说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也要出去。”
    “那你瞧,我没打电话回家,因为我知道丹尼尔不在……”
    “我去了本地的俱乐部,有点儿喝多了,虽还没喝醉但已不能开车回家,只好走着回来。当我到家时,克莱尔不在。于是我越来越担心,最后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我朝着南威克慢跑,我有时这么做。于是我就沿着这条特殊路线跑着,我心神不宁和烦躁的时候,跑步能帮我理清思路。不知不觉之中,我跑了大约8英里。通常我只是在肖哈姆快跑三英里。”
    丹·库克插了进来,对麦金尼斯说:“克莱尔喜欢在周四进行轻快的短距离跑,然后与其他的跑步者在活动中心喝点姜汁啤酒。”他朝克莱尔笑了笑。
    “我想可能是由于吵架,我不太清楚,当我在岛上跑步的时候,正像他们说的,我转了个弯。感觉糟透了,不得不停了下来。我去了一家船屋。”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丹尼尔又插嘴道。
    “丹尼为鱼狗队踢球,他的一个队友在肖哈姆的阿道有所船屋。我感觉自己实在支持不住了,就去了那儿。他给我一杯茶并让我躺下来,直到我感觉好些了。”
    “蒂姆·哈希特。”丹尼尔说,“中场核心球员。”克莱尔继续说道:“我一定是睡着了,我醒来时已经11点了,蒂姆喝了点儿酒,我感觉好些了,于是也喝了些酒。我对丹尼尔非常生气,结果就喝多了,不得不暂住在蒂姆那儿,他还有一张空床。”
    麦金尼斯说:“星期四的晚上就这么过了。”
    克莱尔接着说:“周五的早上我起得很晚,头疼得厉害,好像要裂开一样。蒂姆不在。我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又喝了几杯杜松子酒。蒂姆回来后,跟我说,他已经给丹尼尔打过电话,并把事情谈清了。”
    “结果弄错了。我想是我又喝多了。蒂姆回来说的是我应当打电话给丹尼尔,我却听成了他已经给丹尼尔打了电话。我不太清楚或者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愿望。当我没有出去给丹尼尔打电话时,蒂姆以为我还是有点儿不高兴。”
    丹·库克笑了:“你听出了来吧,探长,这不过是个误会。”
    “那么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六的晚上呢?”
    库克很快地接道:“无论晴天雨天,我在新年的第一个周末总要去南高地路。”
    “这并不妨碍克莱尔打电话或回家。”
    “可那时我不在,探长。”
    “可是你在,弗拉德警探在星期六的晚上给你打过电话。”
    “那时我的确在家,可克莱尔可能以为我出门了。每个新年的每一个周末,我们都会步行去高地,在旅馆住上一夜,在周日的时候回来。”
    “库克·布伦夫人,你说你以为蒂姆已经和你的丈夫解释清楚了。难道这不意味着你打算回家或你丈夫接你回去吗?”
    “不是这样的。”
    “不是?”
    克莱尔笑了笑,在她的笑容时藏有一丝得意,但很快被遮掩住了。“我们在圣诞节时就曾吵过,起因之一就是新年的徒步外出。我告诉过丹尼尔再也不想在新年第一个周末徒步外出了,他却认为自从我迷上跑步后我就变了。”
    麦金尼斯依然面无表情。“现在我从头分析一下,库克·布伦先生和夫人。你说库克·布伦夫人外出跑步,感觉不适,就去了一位你们朋友的家,碰巧,他正住在附近。库克·布伦夫人之所以没打电话回家,起初是因为她感觉不舒服并对库克先生很生气,随后她以为库克先生不会在家。接下来的一天,由于误会,她以为库克·布伦先生知道她在哪儿,而且已经步行去了高地,就不再急于回家了。”
    “没错。”克莱尔答道。
    “是这样的。”丹尼尔也随声附和。
    “那么泥是哪儿来的?库克·布伦夫人又为什么情绪低落?”
    “周日一早,我和哈希特先生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出去跑步。沿着河岸向上游有一条通往北面的路,路上有一座旧的人行小桥,蒂姆打算跑步送我回家,然后他再回去。我觉得我体内还残存的酒精成分扰乱了正常功能,在我们接近桥附近的A27路段时,我被绊倒了,摔进了泥沼中。那个坑很大,我浑身沾满了泥浆,而且被吓坏了。蒂姆把我送回家,看到丹尼尔在家我有点儿吃惊,整个周末弄得一团糟,我觉得自己整个垮了下来。一定是那时候丹尼尔给警察和医生打了电话。”
    “我们能和哈希特先生谈谈吗?”
    “当然可以。”克莱尔答道。
    凯茨见过布莱克赛以及所有警察狂暴的样子,她知道圣和格里夫斯会以不友善的、恶意的、威胁的态度反击,可她不知道麦金尼斯会如何开口。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大约15秒,也许20秒,他抬起头,直视着丹尼尔,微笑着,以一种极其柔和的声音说:“你们在说谎,而且是弥天大谎。”
    麦金尼斯的恫吓,只能唬住些小角色和鲍勃·圣和吉姆·格里夫斯这样的警察;不管怎样,丹尼尔以为警察都是这样。可这是一个“警察与罪犯证据法案”的时代。如果说麦金尼斯是把长柄锤的话,就是那个锤头,更尖锐,也更致命,而且更重要的是,更符合公众的要求。摄像机和录音机对这样低声的恫吓都无能为力。
    麦金尼斯又一言不发了。屋中一片沉寂。凯茨忽然记起一个商人曾对她讲过:“报个价然后就别开口——谁先说谁就输定了。”
    麦金尼斯知道凯茨了解的情况,虽然还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凭着直觉“噢”到了些东西。库克夫妇只是把夫妇间的争吵作为惟一的借口,如果他们还能保持镇静,他们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假设凯茨与麦金尼斯巧言利诱或威言恫吓的话,那么会收效甚微,而且,迟早,一份禁止令会摆到他们的桌子上。
    凯茨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她知道要仅通过一瞥就能使库克夫妇引起恐慌对她来讲还太难,库克夫妇的反应是静默的,看得出他们大吃一惊,有点儿吓呆了,谁会首先开口呢。丹·库克“赢”得了这愚蠢的一秒钟:“我妻子和我说的全是实话。”
    “完全属实。”克莱尔·布伦接着道。在无形的压力之下,他们有点儿惊慌,可他们都不是笨蛋,岩石般静静的傲慢是惟一的良策。
    麦金尼斯疲惫地说:“你第一次与约翰街警察局取得联系时,你说你妻子在每个周日、周二和周四的晚上外出长跑,并告诉值班警官你妻子在那晚外出进行12英里的长跑,是这样吗?”
    “是的,可我——”
    “当弗拉德警探来访时,你又重述了这一事实,对吗?”
    “是的,可是——”
    “库克先生,是你当时在说谎,还是现在在说谎呢?”
    库克略微愣了一下,按原有的思路继续着谎言:“这只是……这是简略的说法,我知道克莱尔外出4个小时左右,但没必要说清她外出和朋友喝酒聊天,诸如此类的细节。”
    “没有必要?如果我们有理由怀疑谋杀,我们很可能按另一条更长、更为不同的路径寻找克莱尔。你把警方引向了完全错误的方向。”
    “我很紧张——有点儿担心。我并不打算——”
    “我对你的打算毫无兴趣,库克先生,我只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浪费了警方的时间并加重了其中一名警探的负担。我将向我的上级报告此事,如有必要,将对你提出起诉。”他测了下身,暗示凯茨该走了。库克明智地点了点头,几乎表示赞同。
    “探长,我很理解您的处境,而且我知道您只是尽职而已。我清楚我所提供的情况不很像合理的解释,可事实往往是杂乱一团的。我希望在这件事上您不要因一时意气而提出控诉,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只能在法庭上见了。”
    麦金尼斯站了起来,脸紧绷着,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的口气听起来仍像念教科书一样,凯茨觉得他并没真的气急败坏。丹尼尔·库克嗅出了胜利的味道,自鸣得意地伸出了手,笑着说:“那么法庭上见。”
    麦金尼斯笑着回答:“噢,库克先生……”
    凯茨站在那儿。库克显然觉得麦金尼斯最后这句的音调很好笑。“你这个笨蛋。”凯茨心想,“这语调一点儿也不好笑。”
    “就这样?先生。”凯茨问道。
    “好的,我们走吧。”
    “等一下。”凯茨说,她打开了手袋,坐在椅子扶手上的克莱尔盯着她。凯茨一顿乱翻,就好像女人常犯的那种手提包的笑话一样。最后,她松了一口气说“啊”。
    麦金尼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凭感觉,知道这是第一回合的反击。当凯茨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他正盯着丹尼尔·库克。
    “哈,在这儿。”凯茨高兴地说,她取出了那条白色的棉质汗带,举了起来。停了一下,她才开口:“布伦夫人,我敢打赌,你以为它再也找不到了。”
    “是的。”克莱尔接过汗带时说,在她低声致谢时发箍掉在椅子上,她看上去好像被谁猛地击了心脏一掌似的,“我——噢,谢谢你,凯茨。”
    凯茨说没关系。他们本该留下来再试一试,但麦金尼斯作出了决定。“不用送了。”他说,他首先走出了客厅。随后,凯茨点了点头:“库克先生和库克夫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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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茨和汤姆探长默默地开车离去。前面在黑夜的夜幕笼罩之下,一排排车灯在公路上匆匆地闪烁着掠过,车内悄然无声。凯茨和汤姆一边在冥思苦想,一边翘首等候汇入这正在过往的车流之中。五分钟过去了,麦金尼斯开口说道:“喂,凯茨?”
    “什么事,探长?”
    “这件事你怎么看?”
    要是在平时的工作现场检查时,汤姆探长也许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此时此刻他这么一问,让凯茨觉得他好像是在迷惘之中寻求帮助。不知为什么,凯茨开始有点儿为他担心了。
    “那是克莱尔的汗带。”凯茨直截了当地说。
    “然后呢?”
    “我们是在链式吊桥附近找到的。”
    “这我知道,弗拉德。”
    “当我把它交给克莱尔时,她表露出的神情不只是为此感到惊讶,而且是大为震惊,这便意味着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办法使他们的谎言不攻自破。一看到那个汗带,克莱尔吓了一跳,我觉得整件事真的有点儿——”
    “蹊跷。”
    “什么?你再说一遍,汤姆?”
    “蹊跷。”麦金尼斯重复了一遍,接着又问道:“可是到底又是什么地方让人感觉有点儿怪怪的呢?”
    “是丹尼尔·库克的态度问题吧?”
    “他在耍我玩儿,想要把我气疯了。”
    “那又是为什么呢?你认为是为了克莱尔的缘故吗?他对她说过些什么吗?”
    “我这只不过是随便猜猜罢了。”
    “猜猜看,他会说些什么?”
    “我想他会说‘看我长得这副身板,对付那些愚蠢的警察真是绰绰有余了。别忘了,亲爱的,你曾经亲眼目睹过我做事的风格。’”
    “你是这样想的吗?”
    “要知道,凯茨,那可不只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这个杂种在和我们耍花招,而我却根本看不出他在耍什么花招。真见鬼,我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汤姆,如果是耍花招的话,他们夫妇二人都在搞鬼。我记得当我和克莱尔·布伦一起沏茶时,她跟我谈到了蒂姆·哈希特。这个人,她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丹尼尔有所察觉,然后我们就回到了起居室,可是当我打算绝口不提哈希特时,你们却开始若无其事地谈起他,哈希特的名字像空气一样飘荡在屋内,充斥着整个房间,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让人忌讳的话题。”
    他们开车离开了老斯坦因区,驶向警察局。
    “凯茨,你有时间去‘葡萄园’喝一杯吗?”
    “就一杯。”
    “那一共就要一杯双份的吧。”
    “为什么不呢?”凯茨反问道。
    麦金尼斯从酒吧间回来,带了两大杯贝尔一杯还加了加拿大干白。“凯茨,假设丹尼尔·库克得知他的妻子在与别人私通,她先是去和哈希特见面,跟他私奔,打算和他呆在一起度过新年,可之后她又在周日回来了,告诉她的丈夫一切都结束了,库克也许早对发生的这件事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又不愿公开地承认。他之所以不给我们透露一点儿风声是因为一旦公开他将无法面对这一不光彩的令人尴尬的局面。”
    “那他们夫妇二人为什么又接着提起了哈希特这个家伙的名字呢?为什么他们建议我们可以去查查他呢?还说那样做再好不过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丹·库克抓到了他妻子的什么把柄,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布她。”
    “汤姆,可是从他妻子身上看不出有什么被逼的暴力行为。”
    “你能肯定吗?”
    “我能,因为我太了解克莱尔了。”
    “那么,这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你指的是什么,头儿?你的意思是克莱尔在受她丈夫的摆布吗?我认为丹尼尔没有威逼他的妻子,我们甚至还没弄清楚丹尼尔是否是在企图挽回面子。”
    “好吧,弗拉德,就算你说的有道理。真见鬼,如果不是这样,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凯茨试探性地问道:“会另有其人吗?”麦金尼斯谨慎地点了点头。凯茨站起身说道:“汤姆,当我把汗带还给克莱尔·布伦时,我敢打赌,她看上去着实吓了一跳,她显得极不舒服,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凯茨正要往酒吧间方向走去,却又转过身来说:“克莱尔似乎并不怕她的丈夫,这一点我感到很奇怪。他控制着她,我认为是她的丈夫在支配着她,但她并不感到害怕,一点儿也不害怕她的丈夫。”
    她说完走过去拿酒,此时,凯茨心里琢磨着最好是把这个疑点先搁置一段时间,总会水落石出的。在为贝尔酒付账时,她想到了哈希特这个人:35岁左右,一个擅长跑步的运动员。凯茨想不出他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的地方。库克·布伦曾经说过他是一个踢足球的,足球运动员不经常跑20英里——长距离的跑步训练会削弱他们的体能。不幸的是他在跑步中受了伤,结束了运动生涯。所有的这些似乎都是谎言,但那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一切都是从哪儿开始的?凯茨边转身边想着哈希特这个人。她认为他们得去试探一下这位半途而废的运动健将。
    “那谁愿意去一趟奥斯·阿黛尔斯?”凯茨刚一坐下,麦金尼斯便开口说道,“出差费要自掏腰包,你要是去那就太傻了。”
    “探长,你是在用你不去那鬼地方来证明你聪明过人吗?”
    “噢,弗拉德,我是傻透了,但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位男士来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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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长,我们是直接去还是先喝一通再说?”
    “正经点儿,弗拉德。”
    “开个小玩笑而已,头儿。从电话录音带中,你得到什么信息了吗?”
    “有点儿眉目了。”
    “说说看。”
    “在2点47分,有一位女士打来了电话。她说:‘我想报告一起刚发生的公路交通事故,在金石大道附近的公路上有一个女孩被撞伤。’”
    “你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吗?”
    “是的,是一位女性的声音,不太年轻。刚过两点半,她把电话打进了RTA。声音听上去很悲痛,好像是在挣扎着坚持把话说完。”
    “汤姆,我想打进电话来的肯定是个男的,你不是说是一个有点儿神经崩溃的男子打进电话来的吗?你还说当时在现场的交警还叫他快点滚开呢。”
    “我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探长。”
    “我不记得了。我当时在听磁带,刚一听到RTA有电话打进,我就停了下来。你是说有两个电话打进来吗,弗拉德?”
    “我听说打进电话的是个男的,如果你说是个女的,汤姆,那就一定是有两个电话打进来。”
    “要么就是我们搞错了。”麦金尼斯慢悠悠地说。
    凯茨瞥了一眼她身边的这位朋友说:“汤姆,你感觉正常吗?”
    “哎,小姑娘,我只是有点儿被弄晕了头。”
    汤姆喝了一大口酒,放下杯子接着说道:“我在想,也许下一次他们卷土重来时,我应该去度假。”他又大笑着说,“我开始觉得自己正在变老,要是这样下去,我们一起办案时很快你就得照顾我了。”
    “那当然啦!”凯茨说,“你知道谁在交通处工作?”
    “大卫·肖特。”
    “噢,我认识那家伙。”凯茨高兴地说,“他可是个好搭档,和鲍勃·雷德、穆尔合作过,对吧?”
    “弗拉德,这么说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呢?”
    凯茨微微一笑说:“是的,探长,我可是在办案呢!”
    汤姆照了照镜子说:“凯茨,你不介意再接手一个案子吧?”
    “你得到家后再说。”凯茨严肃认真地说,“值勤处在传我们,我们现在得去一趟肖哈姆。”
    麦金尼斯耸了耸肩:“弗拉德,我打算买一双长统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啊,汤姆!”凯茨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位大忙人还会想着这类事。”
    “你在说什么?”麦金尼斯问道。
    凯茨看了看他,他果真一脸茫然的样子。
    “买礼物送给我这类的事情。”她说。
    看在麦金尼斯的面子上,凯茨又开上了她的MX5去执行他们的第三个钟头超工时而又不给报酬的工作任务。汤姆探长先把车停在了山上,这时凯茨的车嘎嘎地在他旁边驶过,然后汤姆打开车灯,尾随着凯茨驶向前方。车开到因科曼街的拐弯处时,凯茨打开了紧急信号灯指示向右开。汤姆探长在海滨区停车等候,这时凯茨开着她的运动型汽车急速闪进一条狭窄的通道中,然后驱车缓慢地转回到汤姆的停车地点。汤姆摇下车窗,凯茨上了他的车,他问道:“弗拉德,感觉到这里热了吗?”
    凯茨并不觉得很热,答道:“有一点儿。”
    汤姆探长开车驶回车道上,向肖哈姆方向驶去。
    “汤姆,你记不记得第一次你告诉我克莱尔·布伦没回家的情况?丹尼尔·库克打来电话说克莱尔出去训练了,那是12英里的长跑。”
    “那件事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我知道,汤姆,对不起。刚才我开车经过时,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丹尼尔·库克改变了他编造的克莱尔周四跑步训练的故事;他说克莱尔是在练习12英里的长跑,然后他又随口谈起她在做快跑训练。”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凯茨。”
    “嗯,难道你不感到奇怪吗?至今他还相当狂妄,说起话来拐弯抹角。你认为这只是个口误吗?”
    “你说呢?”
    “我想克莱尔一定告诉过她丈夫说我知道她每周四都做短跑练习。她明白我必须得了解这一情况,因此她事先告诉了他。他随意编造出克莱尔周四晚上练长跑的谎话,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识破了这一弥天大谎。”
    “你到底想得出什么结论?”
    “出于某种原因,克莱尔·库克·布伦和丹尼尔·库克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不论发生了什么,克莱尔都是同谋。”
    他们在红灯处停下车来。“凯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夫妇二人都在撒谎,这会把案子引向何处呢?”
    凯茨摆了摆手说:“开进那条花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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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考匹奥穿过阿道链式吊桥,这时潮水已退去,左边第一条是通往五六十年代建成的不太整洁的住宅区的环形公路。它环绕着整个海岛,向前一直延伸到海。在他们右侧,第一圈房屋看起来低于海平面,背靠着由海水围成的高墙。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在堤岸上可以看到被海潮冲刷过的一排排水上船屋,远处悬挂着的霓虹灯照射出暗绿色灯光正在逐渐隐退。
    “我们还没问过哈希特的地址呢。”麦金尼斯说道。
    “水上船屋有地址吗?”凯茨问道。
    麦金尼斯驱车缓行,然后向左拐弯,沿着一条狭窄的车道驶向海边。前面有一个简陋的停车场,一端由海岸封死,汤姆开车冲了进去。一边汤姆慢慢地沿着堤岸基地开着车,另一边凯茨将头伸向窗外,寻找哈希特的住址。凯茨手里握的是一个沉甸甸的金属探照棒,晃动不定的光柱直射远方。大约每30英尺的地方就会有一段看上去歪歪扭扭的阶梯,两边系着白色的绳索,上面标出“私人住地,闲人免进”的字样。一些杂乱无章的手写标牌摆在台阶顶端,上面分别用不同的手迹刻着船屋或船屋主人的名字。
    凯茨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哈希特”名的字样。
    “我们真的那么笨吗?”汤姆问道。
    “是啊!”凯茨说。她下了车,穿过潮湿的由砾石铺筑的小路,脚下的皮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们一致认为应该试试第三家船屋,那是一艘灰色的改装过的鱼雷摩托艇,船头上放着一副作龇牙咧嘴状鲨鱼齿骨。汤姆在一旁守候,凯茨小心谨慎地抬级而上。她沿着这些急转台阶到达了顶端,上面是一条小路。
    凯茨按了按门上的铜铃,尖利的响声在空旷的泥淖里回荡。“哗啦”一声,门帘拉开了,现出一张长脸,然后门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那里,30岁左右,一头黄中带红的短发,瞪着一双古怪的眼睛。
    “喂,你好,宝贝。想当海盗吗?”门那头传来甜美的声音。
    “我可不认识什么海盗。”凯茨说,“我在找一位名叫蒂姆·哈希特的家伙,我想知道他是否住……”
    “隔一个门就是。”眼前的男子温柔地说道,“上面写着‘海滩’二字。”
    “是他吗?”
    “那是船的名字。蓝黄相间,红色的甲板。”
    “十分感谢。”凯茨说完停了一下。
    “不客气,你不认识我真遗憾。”那个家伙说。
    凯茨嘴角上翘,冲他淡笑了一下说:“你真讨人喜欢。”
    “愿意来点儿红酒吗?”
    “有点儿冷。”凯茨说,“况且我是和我的——爸爸一起来的,他还在车里——我,嗯……”
    “我叫弗雷德·克尔米。”这个家伙在快关上门时马上说道,“如果你下次开车经过,欢迎你和我们一道去拜访他,要是你愿意的话。”
    “你是美国人吗?”凯茨问道。他说话时不带口音。
    “认得很准。”弗雷德说,“我从俄克拉荷马州来,但我出来的时间比在俄州生活的时间要长。”灯光下他的脸呈灰绿色,凯茨看到他在微笑着告别。“我叫凯茨·弗拉德。”凯茨说完,门便咔嚓一声关上了。
    凯茨在门外琢磨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否被弗雷德听到了。突然门开了一英寸,从里面伸出一个拳头,竖起了一个长拇指。原来他听到了,凯茨咧开嘴笑了笑,转身朝汤姆的车走去。
    “喂,头儿!”通过敞开的车门凯茨问道,“你是和我一起进去还是呆在那儿等着受冻?”
    “你说呢?”麦金尼斯说。
    “汤姆,你留在这里作后援,我一个人去试探哈希特这个人就可以了,但是一定要让引擎发动着,打开车灯,要让他知道你在这儿,这样我才放心。”
    麦金尼斯头朝后仰说:“只限10分钟,凯茨。”
    “绝对没问题!”凯茨说,“今晚我可要去见世面。”
    看到汤姆探长已经闭上了眼睛,凯茨转身离开,走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正像那位长着姜黄色头发的美国人所描述的那样,哈希特的船是黄、蓝、红三色相间的,但是红漆已经褪色,留下残迹斑斑。在霓虹灯的照耀下,表层的黄色已变成了紫褐色。凯茨走到近处,突然闻到了一股油炒洋葱的味道,她马上感到饥肠辘辘。午饭只是意思意思罢了,今天一整天都过得很漫长。
    这条船有点儿像一艘游艇,但凯茨不太确定,小船、轮船,快艇和船速是她的四大无知领域仅次于古式家具,英国历史和克利夫查·德的板球击分数。
    她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旅游时恰好是坐在诺丁汉运河上的一艘狭窄的小船上,眼前的这艘游艇可比她当时度假坐的船更大、更沉、更长,所以它也许是远洋游艇。过去英国经济发展时期,你常常会看见这类游艇往来于泰晤士河上。
    凯茨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只到踝节部的短袜,走到了甲板上,找到了一个门,抬手按了按微光照射下的塑料门铃。“多有情调啊!”凯茨发出由衷的感叹。这时里面的电子音响传来了勃格的歌曲,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重击声,像一个醉汉从床上摔了下来。“等一下!”有人喊道,然后门开了,洋葱味立即消失在屋外的河面上。
    凯茨险些晕倒,她立在门口问道:“是蒂姆·哈希特吗?”
    他长得和她差不多高,仔细看上去并不是很丑,但他却长着一双贪婪的小眼睛。
    “你找我有事吗?”他问。
    凯茨出示了证件,微笑着说:“我是弗拉德警探。克莱尔·布伦告诉了我们你的名字。我进来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