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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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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过些时日,再把你要进惊鸿殿,只是没有想到天算不如人算,这一切来的竟是这般快。”

  锦言也有些唏嘘,“自从进宫以来,我每到一处,必引起纷争杀戮,我有些怕了。”

  “怕?这才是开始,后宫征途漫漫,何处是尽头?只有当自己埋身地下,或许才是真正平息的哪一天吧。”

  “难道不累吗?”锦言有些茫然。

  温昭仪似是听到什么可笑之言,“累?后宫女子多的是寂寞?怎么会累呢?”说完也有些失落,打起精神来说道,“锦言,你无需再有顾虑,如果你认为自己引来杀戮,那么便这般想来,你本是澄瑞宫正主,你与这后宫是解不开的缘,无论是宫女还是皇后,你注定要进宫,无论以何种形式,不是吗?”

  锦言再次问出心中疑虑,“你已是昭仪,慢慢度日,也会登上妃子之位,何必要用计谋?”

  温昭仪冷笑一声,说道,“皇后三年必死,而后宫也是三年选秀填充后宫。上次选秀已是三年前,这次册封皇后,太后不过认为皇后出身低微,所以才免了后宫选秀。三年后,便一定会再次选秀,那时我已是容颜衰老,而后宫人才济济,怎么可能再有机会做贵妃?”

  “做贵妃也不一定会有表面的那般荣光呀。”锦言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劝慰。

  “你说的自然不错,可是不做贵妃,却是连那般表面风光也没有。再说,我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光鲜亮丽,我只是不甘心。连闻家也能出落做皇后的女儿,何况我温家?我父昔日也曾征战沙场号令六军,只不过先帝忌惮他功高盖主,所以才免了爵位,与一般大臣无异。如若不是,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从二品的昭仪?”

  锦言看温昭仪此刻言辞凿凿,想起晚晴说的那句我只是想活命,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后宫的女人,无论卑微,谁曾真正有得到一丝快乐?

  第二十章 若为平生

  锦言自此在惊鸿殿安顿下来,温昭仪并没有安排她做些具体的活计,为了掩人耳目,也只是让她在自己房间刺绣,而晚晴虽然在惊鸿殿没有性命之忧,也并没有受到温昭仪赏识,只是做了惊鸿殿的粗使宫女,每夜回到房间时,也总会对锦言抱怨几句,锦言只能安抚她几句,久而久之,晚晴对锦言的态度也不如从前那般友善。

  半旬下来,锦言终日在房中刺绣,不出房门一步。温昭仪也并未与她相见,只是晚晴带着疲惫而回,“在锦瑟殿,还可以唤你声莺歌,来到这惊鸿殿,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

  锦言将手里的帕子绣好最后一针,咬断线头,仔细端详了下,看着上面两行字微微而笑,晚晴看锦言笑得奇怪,便夺过帕子来看,低低念着,“鸿雁不来,之子远行。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晚晴看锦言有些紧张神情,便揶揄道,“诗意朦胧,难不成有心上人不成?”

  锦言红了脸,说道,“不过无心一句,无关紧要的。”

  “既然无关紧要,这帕子就送给我吧。”晚晴把帕子往自己怀里塞,锦言到不知道如何从她手里要回,只好惋惜着沉默。锦言这样劝慰自己,不过是方简单的帕子而已。

  惊鸿殿内,温昭仪屏退了众人,与锦言闲话。

  “澄瑞宫那一位有动作了,她今天在家宴上,竟然参与朝政之事,”温昭仪看了锦言一眼,徐徐说来,“本朝第一要案,牵涉众多,赵荣华的父亲也在其内。当朝一品丞相,收受贿赂,买卖官职,并与邻国端凌朝勾结,将本朝边疆布局设防全部交予邻国。这下边疆告急,需要有重臣去坐镇边关。”

  锦言试探问道,“她可是曾举荐人去边关?”

  温昭仪带着几分诧异说道,“她举荐的是谁,想必你也能猜得出来了?”

  “锦王夏侯君悦。”

  温昭仪拍手称赞,笑道,“不亏为姐妹,果然有点心有灵犀的意思。”

  锦言心想,这原本就不难猜,只是许久未提起的夏侯君悦,此时此景,此刻这般轻描淡写得说出来,是费了多少心力。他,之于她,原本就是一段孽债,债未清,情难断。

  “只是太后对她严加斥责,要她守本分不得干预朝政,在众人面前让她颜面尽失。皇上并未说什么,但是脸上也是不悦,拂手而去,后宫女子无不落寞而归。”温昭仪说完,自己脸上也带了些淡淡的失落,锦言这才细细打量她几眼,只见她今日妆容精致秀丽,比起素妆来更是多了一段风liu曼妙,想必也是为讨皇上欢心多叫他看几眼,这番皇上疾行而去,后宫女子肯定会恨透了皇后搅局,如此这般,素语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

  “她为何会举荐锦王出征,想必你知道缘由。”温昭仪想从锦言口中探知素语的心事。

  只是锦言怎么轻易全盘托出她们姐妹与锦王的爱恨痴缠?不过只是一场清梦罢了,现在尘烟四起,该是拂去浮尘的时机,“我并不清楚,我只是猜得出人选,并想不出缘由。”

  是夜,又是难眠之夜。锦言在想,素语今日会举荐夏侯君悦,说明他们一直有来往,而为什么素语一定要出头为夏侯君悦争来这项差使,倒是难以思量,此去边关路途遥远,凶险之极,锦言想不出此事对夏侯君悦有何利,如果非要说有一项利处,那便是可以赐予夏侯君悦手握重兵坐镇边关的权利,那黄沙漠漠,飞沙走石间,一面军旗迎风凌厉,穿着盔甲的男人骑在马上,胡茬苒苒,尽显男儿本色。

  这便是锦言想象那时在黄沙大漠中的夏侯君悦,他难道想的只是拥兵自重,这一切值吗?他为了谁?为了自己,怎么许久未有音信?为了素语,她已是皇后之尊,两人要杜绝天下攸攸之口。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那便是为了他自己。

  锦言的心有些揪痛,这本是她的暗伤,如今揭开了伤疤,血又淋淋流下,叫锦言无法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

  那梅花下娇语绵软,仿佛还在眼前,锦言从怀里掏出那面贴身的暖玉,那曾经是她的唯一的念想,也是她掩在胸口极力想要回避的定情之物。

  因为皇后出言莽撞,干预朝政。太后与皇上采取了冷落皇后的措施,澄瑞宫上下一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责罚,这在殇未朝已是前所未有的举动。后宫众人都冷眼旁观,只觉得皇后那是咎由自取,所以并不以为然。而锦王夏侯君悦照样出入朝堂,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出征的人选还在商议中,可是一直未有定论。

  可是,令所有人都惊异的是,边疆告急,六军待发,出征之人还是落在了锦王夏侯君悦身上。皇上携皇后在朝元殿为锦王摆酒送行,有些宫女偷偷跟过去瞧,晚晴也在其中,回来时给锦言眉飞色舞得描述当时的情景,“锦王真是英俊不凡,一身盔甲,威风凛凛,咱们皇上也很好看,只是比起锦王来少了三分英气。看他举手投足,信心十足的模样,这次出征一定能荣光而归。”

  锦言只是淡淡听着,可是内心澎湃,激涛暗涌。有许久未见到他的模样,他曾经溺爱的语气,让她狠下心来让素语代替自己进宫,如今一切物是人非,素语成了澄瑞宫的皇后,自己做了惊鸿殿的宫女,而他却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元帅出征边疆。

  晚晴拿着帕子拭了脸,在镜中顾盼生情,“这锦王至今未立正妃,天下多少女儿家梦想入主亲王府呀。不过那亲王府,也不比后宫差多少,侧妃多了,争宠的事也少不了,照我说,这女人呀就是要拿住男人的心,否则什么品阶都是虚的。”

  锦言在心里冷笑,“看来这殇未朝的女人们,要想出人头地,除了进皇宫,也只有进亲王府这条路了。”

  正在这时,晚晴突然惊道,“嘢?掉到哪里去了?”

  锦言看到晚晴着急的模样,也慌忙问道,“你掉了什么东西?”

  晚晴看锦言出言相问,掩饰道,“没有,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香囊,我出去寻寻,寻不到也就罢了。”

  锦言起初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哪里知道,晚晴丢失的正是自己所绣的那一方锦帕,上面绣着,“鸿雁不来,之子远行。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第二十一章 今朝有酒

  晚晴并不是稀罕这方帕子,只是后宫繁杂,如若让奸佞小人捡了去,栽赃陷害,便有些麻烦了,所以晚晴还是执意循着原路找回去。

  从朝元殿回来的路上,晚晴一直独行,只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亭阁旁的几丛春花争妍,便停了下来,想来路上也只是耽搁了那一会。

  晚晴低着头走过去一路寻过去,直到碰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才惊慌得停下来。是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星眸闪亮,晚晴自然认得,这便是圣上,当即跪下请安,“奴婢莽撞,请皇上恕罪。”

  皇上在晚晴面前站立,贵胄威严,“这么慌忙做什么?”

  晚晴跪在地下未起,晨起落了些雨,此时地面未干,晚晴感到膝下的衣物都被洇湿了,“回禀皇上,晚晴丢了贴身的帕子,想出来看是否还能寻到。”

  只听皇上“哦”一声,说道,“你要找的是不是这方帕子?”皇上把手中的帕子亮了出来。

  晚晴并不敢抬头去瞧,只是用眼角余光看到,正是锦言所绣的那件,便叩头说道,“启禀皇上,正是奴婢丢失的,不想竟被皇上捡到了。”

  许久,晚晴并没有听到皇上回应,只是伏在地下的她,隐约感觉到龙体颤巍,有些压抑的情绪以无可抵挡的势头蔓延开来,晚晴的手触到地上好凉,好凉,凉的心里发了颤。

  “这帕子上的字是你绣的吗?”看似随意的一问,不知隐含了多少的心事。

  也不知怎么地,晚晴便脱口而出,“回皇上,是奴婢所绣。”

  皇上的第二个“哦”便多了些疑问,沉声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晚晴战战兢兢,抬起头来便迎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看见自己时掩饰不住的失望,晚晴只当是因为自己容貌平平,才让皇上失望,那里想到其中就里,忙不迭伏身跪下,“奴婢陋姿,不堪入皇上眼帘。”

  皇上俯身折了一枝花,举手投足间潇洒风liu,让晚晴偷偷瞧去已是痴了,“与这枝花相比,确实平庸了些。”

  晚晴的心七上八下,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虽也曾幻想过被皇上看中,抬举成后宫之主,不过那也是想想而已,而今竟然与皇上有了独处的机遇,她曾预想的万种风情,都被这裙湿发乱给打消了,没有骄人之姿,没有几分才情,她能依仗什么?不过此刻看来,皇上对手中的锦帕很有些兴趣,一直摩挲着上面所绣之字,低低吟念。

  “你且平身,待朕来问你,你是哪个宫的?”

  晚晴站起身来,知道自己膝下衣裙俱湿,来不及掩盖,思量着如何回答,“回皇上,晚晴是惊鸿殿的。”

  “惊鸿殿?你主子可是温昭仪?”皇上双眉紧蹙。

  晚晴低低福身,“正是温昭仪。”

  “真料不到,温昭仪如今胆子也大了,竟然敢藏人了。”皇上意味深长得说道。晚晴只当皇上说的是自己,不禁面上一红,心里却更加忐忑。

  “既然你说这帕子是你绣的,可愿再为朕绣一个香囊?这绣工,朕瞧着喜欢,比江南制造还要精致,难得,难得。”

  晚晴忙不迭得答应,“这是奴婢的荣幸。”

  “好,明日这时,朕在这里等你。”皇上说罢便转身走了,谁也瞧不见他脸上那抹淡笑,看似风轻云淡,却多了一丝诡异与阴森,那抹阴森不在嘴角的笑容中,不在目光的思索中,隐在心底,难以被人发现。

  所以,晚晴带着万分的喜悦而归,她在乞求,乞求锦言替她绣一个香囊,明日午时之日便完工。锦言虽有疑惑,但是架不住晚晴百般央求,便答应了下来。

  又是一夜未眠,不过与昨夜不同的是,这次晚晴陪在身边,举盏奉茶,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这个香囊,可以让晚晴凭借东风之力平步青云的香囊。

  一夜加上半日的功夫,锦言果然绣完。晚晴拿在手上止不住的欣喜,锦言见到她如此这般,便出言相问,“你要我绣这个香囊到底为何?别怪我没有把话说到前头,此物除了你,再不能让第二人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怕再多的良言,也不能让晚晴刹住攀高之心,不是所有的人都看破迷尘,只因她们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