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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野心勃勃

  向晴回到家,看到罗娜一脸沮丧。

  “怎么了?娜姐?出师不利?”她记得今天罗娜要去找那个委托人小江的女朋友维情的。

  “你一猜就中。今天我去见了那个委托人小江的女朋友,叫万芳。这个芳芳小姐,听我说明来意之后,开始根本不配合,还大骂小江多事,后来经过我耐心解释,她倒是没有意见了,反过来向列举了小江的一大堆问题,不想再和小江继续了。”

  “看来真的不是因为这次没礼物的问题了?这也算是厚积薄发吧?”

  “唉!她说不仅仅是这次送礼物的事让她寒心,关键是他们认识半年了,这个小江,就没让她觉得作为一个女人那种受宠爱的感觉。”罗娜窝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啊?抠门?小江好像是搞计算机的,经济条件还过得去吧?难不成,是太不懂风情?”

  “她说每次和小江出去吃饭也好,看电影也好,小江都问她的意见,从没一点自己的主意。她说不看就不看,她说不吃就不吃,她点什么就是什么。”

  “小江是在乎她,所以事事以她为主吧?要她作主不好吗?”向晴没什么恋爱经验,她觉得一个男人把女孩子的意见放在首位并且事事听从,好像还挺绅士的。

  “可人家不干,她说她可以想像以后的人生,会没有一点波澜起伏,也不会有浪漫情调,肯定是死水一潭的生活,她不愿意再相处下去。关键是不合拍,女孩子比较浪漫,而小江是实在人。”

  “我明白了,小江是经济适用男,而他女朋友比较小资。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女孩子其实骨子里会喜欢那种霸道点、有点小坏的男生,小江可能太老实了。男人不会搞小花样小心思,谈恋爱如同嚼蜡。那怎么办?娜姐,你要是撮合不成,是不是得退钱?这小江呢,也没犯原则性错误,是性格使然。两个人要么散,要么都做出一些改变,试着为对方改变一些。”向晴觉得这恐怕是没戏了。没有互动的爱情,没有心灵的契合,也就没有了走下去的基础。

  “这次恐怕真没什么戏了。他俩感情也还不太深,分起来简单。”

  “唉,要是遇上直爽的,男朋友问要什么礼物,直接告诉他就好了,要是我,说不定还直接命令他送个啥。”向晴的性格比较直爽。在她看来,如果男朋友摸不准心思,乱买一气浪费钱,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简单明了。

  “我明天再找小江谈谈。这个事,我觉得两个人确实不太合适,一个太浪漫,而一个太实际。要退费也没办法,人家还一个人孤单回家过年呢。”罗娜倒是想得开,确实没有完成任务。

  “我觉得,也还可以要他们彼此再给一次机会,我们作为局外人,干脆将两人各自的症结挑明,敞开心扉,然后建议男的学着浪漫点,女的试着实际点,或者有什么想法直接和男方说,相互改变,相互靠拢,再培养一下感情,作最后的努力。即使撮合不成,也可以给他们以后的恋爱作为参考,也算是恋爱指导。”向晴向罗娜建议。

  “嗯,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再找双方深谈一次。作为局外人,我们总是看得很透,也很明白是非,向晴,当你某天恋爱了,作为局中人,一切就变了,爱情有时候是盲目的,甚至不讲理的,纯粹凭感觉,这个一点不假。”罗娜最后还不忍揶揄向晴一句。向晴懂,

  比如她一向大大咧咧,也很自信,可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会自卑,会停步不前,会不知所措,会顾忌很多。这个,在刘跃面前已经验证过了。即算现在已经毫无瓜葛了,她依然还做不到淡定从容。

  第二天是自己公司仁康这边的年会,自然全体都得参加,一方面是公司的年终总结及明年的新动向,另一个方面是年终聚餐,一年到头,全公司人员能够齐聚一堂也就这个时候。

  李苏航说了,因为部门穷,他不准备再另外和大家聚餐,就趁着公司买单,特殊事业部的各位同仁一起聚一下。

  到了年终的时候,大家的工作状态已经非常差。没事就会三五个人聚一起闲扯。上午十点,部门会计周秋萍周大妈站在大厅向大家吆喝了一声:“请各位同仁到财务室来领年终奖。一个个来,不要拥挤。”

  “什么?年终奖?有年终奖?”什么情况?向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赵雷互掐了一下。

  “别高兴太早,也许,每人两百安慰一下。”赵雷极力让自己镇静。别的部门的年终奖前两天就发了,特殊事业部一点动静没有,大家以为没有盼头了。

  “我先去。”刘笛选择第一个冲到财务室门口。大伙这次倒没有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刘笛先进去探探路也好。

  不一会,刘笛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刘笛,多少?多少?”大家一下子围了过来。

  “保密,各不相同,自己去。”

  “应该还可以,看她那表情。”大伙一个个地进去,再一个个出来。似乎都挺满意。

  轮到向晴,周大妈将一个帐单要她签收,这个数字,和她去年基本持平,绝对超出了她的预期。

  “周姐,这个,是按什么标准发的?”

  “这是李经理极力为大家争取的。管理岗位的,按照原部门员工的考核标准发放,业务岗位的,按照原来的业务提成留存全额发放。”

  “哦。那和在原部门是统一的,真没想到啊!”向晴没想到结果有这么好,她以为也就意思意思一下,堵住大家的嘴而已。

  “李经理为了这个事,在总公司磨了好久,听说还和邓总一起请示了总公司。这下好了,大家都可以好好过年了。来年,大家一起努力,把特殊事业部做上去。”周大妈最近因为李苏航叫她禁言,她一直默默工作,此时,她再也忍不住要为李苏航表表功。她服李苏航的管,这个年轻人虽然办事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办事风格干脆开明,不玩心眼,整个部门的人员现在很纯粹很团结,让这些调岗过来的人员都重新审视自己,并且在这里,尽最大可能的发挥着作用,这才是做事的样子嘛。财务上的事,她会把好关,会把这个家当好。

  “周姐,你又说这么多,不怕李经理封你嘴?!”向晴故意和周秋萍逗乐。

  “嘿嘿!”周秋萍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胖胖的手掌捂在脸上,还挺滑稽的。

  晚上的年会,特殊事业部和销售部相临而坐。

  刘跃作为公司领导没有坐在销售部这边,而是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席,这让向晴轻松不少。虽然她在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视他为透明,可是,一旦见到他,她总是有些不自在。当然,更多的是愤懑。当年甩了她她并不想再追究,他有选择的权利,她气的是从销售部调到特殊事业部,你明着来她也没意见,但是,表面上对她关切,暗地里却捅刀子,还真是令人作呕。

  尽管赵娟说他帮她将姨妈巾的业务顺便做进了恒安堂,但是,向晴并不认为他是帮她,他不过是作为公司的高层,从大局着想,毕竟,姨妈巾也是公司的业务之一,能顺带做进去,他作为市场总监,不也光荣吗?以他的聪明才智,这一层,他不会想不到。

  心里憎恨他,也想无视他,可是一见到他,就是感觉不自在,甚至有些心慌胆怯,非常不自信。

  公司总经理邓总致辞,别的没有太多新意,但是向晴听得最真切的一句是,“新的一年,远航集团将要推出大健康系列产品,这个系列总公司投入研发了很久,并且取得了国家专利,总公司甚至是因为这个系列上马,才收购仁康,因为仁康有最好的销售平台和最完善的销售网络。”

  旁边销售部的员工们听得一脸的兴奋,他们筹划着来年要大干一场,而特殊事业部的人一脸迷茫。大健康系列和姨妈巾应该不搭吧?

  “看来销售部来年的日子要起飞啊!总公司重点投入的项目要放到我们仁康这边来,受益的自然是销售部,咱们啊,也就只能卖卖姨妈巾。”刘笛有些失落地抱怨。

  “谁说的?姨妈巾卖好了,就有底气去争。”李苏航坐在另外一桌,正好和刘笛背靠背,他听到了刘笛的牢骚,很不高兴地转身瞪了刘笛一眼。

  向晴保持沉默,她知道他除了姨妈巾,还想做尿不湿,但是不知道他还有去争大健康系列的想法,难不成,他野心勃勃?大会结束后就是聚餐。

  今天大家心情都不错,宴席上,觥筹交错,相互敬酒,气氛HI了起来。李苏航也和大家喝了几杯,不过,他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场合,和大家热闹了一下之后,他就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向晴看到他去了最前面的贵宾席。

  他也是溜须拍马去了?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向晴理解。当然,作为他们部门的头,大家都希望他混得好,他在公司有话语权,做下属的才直得起腰杆啊。特别是赵雷,看到李苏航去了贵宾席,他有些担忧着对向晴说,“老大一个人去那边敬酒,搞得定吗?他好像酒量一般呢!早知道应该叫上我去顶一个。”

  向晴平时不喝酒,偶尔和罗娜、黄子轩喝点啤酒,但是今天大伙兴致好,更要命的是,不知怎么的,旁边销售部的同仁们向他们发起了挑战。他们人多力量大,光在人数上特殊事业部就败了,何况人家做销售的,不说男的,那些女业务经理,也是在酒里面摸爬滚打惯了的,和他们挑战,还不是作死?可是,现在情况是,你不出马,人家放马过来了,特殊事业部不得不应战。

  一对一单挑,对方来和向晴单挑的是张强。

  “强子,咱们老熟人了,就算了吧。”向晴已经喝了不少了。

  “向晴,没办法,酒不喝完,我是回不去的,你总不能眼看着我被他们骂怂包吧?咱们老熟人,痛快点。三杯,一杯不多,一杯不少,算是叙旧。”张强表情轻松,但态度坚决。

  向晴也不能丢特殊事业部的面子,高度白酒,虽然杯子不大,但是三杯下去,翻江倒海般的感觉涌上来了。她原来不过是喝喝啤酒,哪里喝过这么烈的酒啊!

  可是,纵然难受,她还得强装镇定,总不能当场发作。

  张强总算是回去了,向晴坐下猛吃了几口菜,想压一压。

  “向晴,你没事吧?”赵雷在一旁问他。他也是满脸通红,喝了不少,不过,他看上去还能挺得住。

  “没事,没事。”向晴强撑。过不了多久,她知道她撑不下去了。她飞快地跑洗手间。她冲进洗手间刚边门关上,胃里一阵翻腾,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完了,头还有些晕乎,胃倒是舒服了很多。向晴洗了一把脸,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她居然碰到了刘跃,他也正好从男洗手间出来。向晴看了他一眼,脑袋一偏,准备快步走掉。

  “向晴。”刘跃主动叫她。

  “刘总,有事吗?”

  “你喝酒了?”他关切地问她。

  “一点点,没事。您叫我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脸很红,到那边吹吹风透透气吧。我有话和你说。”他指了指另一边的长廊。

  向晴没有作答,还是随他走了过去。

  “向晴,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敌视,我也不求你原谅,但是,对于你被调走那件事,我真的不知情。”他应该也是喝了些酒的,脸上发红,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才话也多起来,想拉着她说个明白?

  “刘总,是您想多了。如今你高高在上,我们平头百姓不敢高攀,再说,还得避嫌不是?没有敌视好不好?”她晕晕乎乎的,心里不知要说点什么好,只是机械地回应着他。“向晴,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也是,祝福你,爱情甜蜜,事业有成。”她说着祝福的话,却觉得鼻子发酸,说完后,她猛吸了一下鼻子。

  “向晴,你变了,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人都会变的,你能说你就没有变?好了,刘总,如果你只是为了要一个心安,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敌意。我们的工作没有交集,你现在这样子单独和我聊天,很不正常,容易被人误会,为了你的锦绣前程,你可不能有什么绯闻,赶紧走吧。”向晴不想和他单独多聊,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伤口已经结痂了,硬要再打开吗?她的脑袋很胀,心里很乱。

  刘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了,转身离开。向晴站在走廊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斑斓的夜景,有些恍惚。既有酒意上头,又有些情绪迷离。

  看到他,她总是会想起当年。

  也是这样的夜晚,刘跃在校门口等她。

  也是这样的夜晚,刘跃说其实他很喜欢她。

  也是这样的夜晚,他牵起了她的手,那晚的月色很美。

  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就将承诺丢在了风里……

  向晴靠在窗前,借着酒劲,眼泪忍不住往外涌。她很少因为伤心而流泪,但是这一刻,她无法忍住。酒醉心里明,她需要一场彻底的发泄,从此之后,记忆封存。

  “向晴!你干嘛站在那里吹风?”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向晴没有转身也能听出来,是李苏航的声音。

  她赶紧抹泪,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伤心失意的样子,特别是在李苏航面前,她更像一个充满斗志的公鸡,不,刺猬。

  “怎么了?”她抹眼泪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慢慢地走近她。

  “喝多了点,有点不舒服。”她转过身,面带微笑。分明刚才还在抹眼泪,此刻,她立即换了一副笑脸,只是笑得那么牵强。

  “要我送你回家吗?部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她生怕他看穿她。

  “去拿上衣服和包下来吧。杨润在前坪的车上等我。”他容不得她虚情假意的客套。

  李苏航送向晴回家,他并没有再问向晴任何问题。杨润开车,他坐在前排,向晴一个人晕在后坐。一路上,他只和杨润聊天,聊的大多是关于工厂生产的事,向晴不懂,也不想多关注,她坐在后座,晕乎乎地睡着了。

  一直到家,向晴都没有醒来,还是李苏航将她叫醒的。

  他送她上楼,电梯里,使劲瞧了她好几眼。向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撇到一边望着电梯的天花板。

  “人啊,谁没点伤心事,情绪来了,挡也挡住,感时花溅泪,扛一扛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站在她身旁,没有看她,仿佛对着电梯门说。

  向晴沉默不语,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装聋作哑。电梯到楼层停下,李苏航站在电梯口,直到看着她进门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