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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5

  5

  八月十三日,星期三。晚上九点,晚间搜查会议。

  分区调查改由机动搜查队负责,但他们并没有拿出什麽特别有价值的新资讯。说可怜也真是挺可怜的,因为恐怕这本就不是他们的责任。

  然后是一课负责的走访结果的报告。首先,玲子报告了同大仓商社八名职员面谈的结果。

  “……周围的人对金原的印象就如上面所说的那样,一致认为他是一个认真勤勉的人。不过他的直属部下小泽和贯井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金原的节奏,从金原拼命工作的样子中承受著无声的压力。特别是小泽,把今年春天作为了一个分界点。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和馀下的四名部下面谈,所以会再去一趟大仓商社的总部。然后,我已经通过每日业务报告瞭解到了与金原有业务关系的东都银行相关人员的名字,计画明天下午去那裡。报告结束。”

  “有什麽问题吗?”

  因为桥爪管理官缺席,今天的会议由今泉系长亲自主持。对于玲子的报告,大家没有什麽疑问。

  “那麽,接下来是关于被害人家庭的报告。”

  “是。”

  坐在后面的菊田站起身。

  “今天,我们先去了被害者的家裡,向金原夫人打听了有关情况。金原在被害当晚,以去会见工作上的朋友为由离开家,但没有具体说对方是谁。他离开家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多。他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出去,而是选择了坐电车或是打车,也有可能是坐公交。”

  电车、计程车、公车,如果要一个不漏地调查的话,会需要大批的人力——

  “为了谈工作出去喝个酒是很平常的事,但到了半夜一两点都没跟家裡联繫却是很罕见的,于是他妻子先打了他的手机,但是没有接通。就这样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回来,妻子又给公司打了电话,发现他也没有去上班。一直等到了中午,妻子才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金原还是没有出现,直到这时,妻子才向金原的上司麻田说明了情况。麻田建议她等段时间后可以考虑向警方提出寻人请求。在又等了一天之后的昨晚七点,金原夫人直接前往练马警署,提出了寻人请求。”

  在这些方面,跟玲子从麻田那裡听到的情况是一致的。

  “金原和他夫人是大学时代的学长学妹,学生时代就开始交往了,七年前结的婚。虽然没有孩子,但夫妻感情好像还不错。但是,从今年春天开始,每个月他都要在休息日的晚上外出一次,而且每次的理由都不一样。这之前也不是没有把工作带回家来做过,但没有一个人外出过。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总之是十分罕见的。一开始他妻子好像也没有觉察,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年多,她便开始怀疑起来了。上上个月他外出的日期不大确定,不过上个月可以肯定是十二号,当月的第二个星期天。金原被杀当晚是十号,也是这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天。”

  如果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交往的话,那到现在为止应该已经有十多年了。也就是说——

  “我也问过他妻子会不会是金原有了外遇,她说虽然不敢绝对肯定,但应该不会是因为女人的事情。虽然没有什麽根据……怎麽说呢,是女人的直觉吧。非要说的话,就是每月有一个周日,在晚上六点出门然后十一点回来,除此之外,好像都是比较随意正常的作息了。另外,关于金原的人品,他妻子说……”

  菊田的报告仍在继续,玲子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金原会在每月第二个周日的晚上,去见某个人。

  玲子首先想到的,是东都银行的相关人员。也就是业务上的应酬。不过,从小泽的话来看,因为不是什麽特殊关系,所以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中型办公设备租赁商的一般职员金原单靠招待一下大型城市银行的人就能签成合同了吗?就凭他在公司裡的地位,哪怕就算是他自掏腰包了,成功的可能性肯定也是很低的。

  要知道,与目前所知的金原的好人品相对的是,他也有试图抢别人生意的行为和侦查别人的举动。那样的话,就比较好理解为什麽会出现那种杀人方法和类似私刑的刀法了。对方发现了金原每月第二个周日的侦查行为,然后对他施以报复,动用私刑,将他杀害。不对,普通的企业为了争夺客户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而且说起来,为什麽一定要在每月的第二个周日呢?

  ——这样看来,事情有些扑朔迷离了。

  玲子把自己的想法先放到一边,打起精神,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报告上。

  “……关于被害人家裡周边的情况,请石仓来向我们报告一下。”

  菊田把报告的位置让给了石仓。今泉催促道:“那麽,请石仓继续。”石仓慢吞吞地站起来。

  “唉,首先是周围的人对金原的评价……”

  搜查会议一直持续到了十点半。

  接下来的两天,玲子和井冈都忙著调查金原的业务关系。可是,不管跟多少相关人员谈话,都找不出一丁点儿金原被杀的原因。大家都说他是一个认真努力的人,并众口一词感慨著“这样的人就这麽死了真是可惜”。

  在金原果断开展业务的东都银行那边也没有发现什麽有价值的线索。访查后得知,金原并不是直接打入银行本部试图订立合同,而是同每个支店建立业务关系,想要先从每一个支店的往来开始,使整个业务关系得以巩固。

  “他真的是很努力拼命,来回奔波。比方说电脑器材一类的我们不会一开始就交给新的业务伙伴,影印机啊传真机之类的我们也已经有固定厂商合作了,所以一开始我们是拒绝他的……不过,他说‘不是还有消耗品吗’,不管是複印纸、圆珠笔、橡皮还是名片或者文件夹什麽的,希望能在小的办公用品上跟我们合作。”

  原来如此。金原是“从小事情开始不懈努力”的那种人。

  “老实讲,我们也挺为难的。像我们这种支店的确有自由购置的权利,不过,这一块也已经有了固定的供应商……不过呢,说起来也许有点小气,如果他能这样子努力个半年的话,也许我们多少也得通融些,好歹照顾他一下。我们最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真的很遗憾……金原先生被杀害了吗?唉,虽然他跟我们并没有什麽往来,不过对大仓商社来说一定是不小的损失吧。他是个不错的业务员,连我们公司都想要这样的人啊。”

  说这番话的是中野分店的次长,而其他的分店,像是池袋分店已经和金原开始了小额的交易。玲子对已经与东都银行有业务关系的其他业内商行做了调查作为参考,其他单位暂且不说,关于东都银行,其他商社同大仓商社并没有产生衝突矛盾的迹象。这样的话,也就不存在什麽结仇的说法了。

  “这条线又白费力气啦!”

  在回本部的电车上,井冈两手挂在吊环上,动作灵活得像只猴子。

  “也许是吧,当然如果是在私人事务上另有隐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总之,他是那种结束了工作,人格就会转变的人吧。”

  玲子露出了苦笑,如果是这样的话,玲子的班组就没辙了。若是私人感情的恩怨纠葛,就要靠菊田和石仓来立功了。不过算了,自己的部下能做出点成绩也是好的,总比让机搜立功来得有面子。

  “不对,照他妻子的话来看,应该是没有那回事。要是相亲结婚的话我不清楚,但他们从学生时代就开始谈恋爱,是恋爱结婚,说是有第三者什麽的不大可能吧?”

  “是吗?我觉得倒也不一定哦。”

  “你是说,当初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两人也相处了十来年,他还会对妻子有隐藏著的‘另外一面’?”

  “这麽一说看起来像是有罪之人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吧?我觉得就算是真的,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是吗?我看不大像。”

  然后,两人沉默了一阵。在电车裡是没法认真讨论案件的,因为随时都可能有人在偷听,所以只能很小声地说话,甚至连措辞都要特意有所选择。于是这样的谈话自然就变得类似于悄悄话了,哪裡还是什麽讨论。

  “……啊,中午吃的那个拉麵,很不错哦。”

  “是啊。我本来还想吃饺子的,但是很臭【日本的饺子馅大多有大蒜,所以闻起来气味比较重。】。”

  “明天再去那裡吧。中午在那裡碰头,然后去巢鸭分店确认他们的生意往来内容,如何?”

  “那不行。明天轮到我了,得按照刚刚安排好的顺序来吧。明天要去小石川新开的那家义大利菜馆试试呢。”

  出了金钉站的检票口,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西边的天空还留有部分的亮光。大楼顶上一圈圈的霓虹灯在淡紫色天空的映衬下很是显眼。马路上,白天的热气还没有消散,玲子光是站著就慢慢地渗出汗来了。

  ——啊……好讨厌……夏天的……夜晚……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她就在心裡对自己说“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她努力把脑子裡那个阴暗的恶魔驱走。玲子所厌恶的夏夜,不过是倦怠感和闷热空气的混合物而己。现在总算有了一群朋友,昨天才刚一起喝过酒。玲子努力把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生活裡。

  前面的路口上,就是玲子头一天和菊田一起去过的店。说起来,自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跟菊田单独聊过天了。喝酒的时候总是大塚、汤田也都在场,昨天连井冈也来了。对了,顺便一提,工作结束以后,井冈回到龟有署的单身宿舍,姬川班组的成员则是在训练场裡铺了被褥睡觉。

  ——不是抱怨过冷气太大冻死了吗?真是可怜。

  玲子住在车站边上的经济型城市酒店裡。虽然龟有署署长说她可以去女宿舍的空房间住,但玲子觉得住酒店比较自由随意,床单也可以每日一换,著实不错。因为每次都有人送她回家,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为一个警部补还跟父母住在一块儿,而且这阵子手头也还算宽裕,酒店的房钱算不了什麽。不过,搜查工作看上去不会持续很久,这应该也是她选择住酒店的原因之一。

  在公车车站等车的时候,玲子拿出手机确认它是不是处于震动模式,虽然她记得在坐电车的时候已经调好了。

  ——啊,对了,今天家裡打过电话来了。

  玲子在现场工作的时候,基本不接家裡打来的电话,总是看一下来电显示就按掉,而且事后也不会再打回去。因为电话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有关相亲的牢骚。她满脑子都是搜查的事情,可不想被这些无聊的事情打扰。

  玲子顺手把来电记录也删除了。

  抬眼一看,前面正停著一辆公车,是开往水元公园户崎调车场方向的。说起来,玲子只有在去现场的第一天坐过它。第二天开始就是直接跑去访查地点了,这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弃尸现场。而且,头一天的分区调查也是早早地结束了,并没有看过天黑后的现场。这时,玲子头一次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不是应该再去现场看一遍呢……

  玲子叫住了井冈,他正走去坐开往马桥的反方向公车。

  “怎麽啦?”

  井冈估计是误会了,笑著回过头来。

  “再去水元的现场看看吧。”

  “啊?你说什麽?”

  “行了行了,你看,那车马上就要开了。”

  “现在过去的话,估计开会要迟到的。”

  “反正开头都是分区调查的报告,如果有什麽情况出现的话,会通知我们的,这种事情又不急。”

  忽然,玲子想起了大学时代跷课的感觉。

  “啊,也罢,既然主任您这麽说了,去哪儿我都奉陪。”

  玲子忽然抓起了井冈的手,心裡竟有一丝莫名的喜悦。

  下了公车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了。

  穿过人行道,两人走在内池沿岸的小路上。左手边,越过围栏看到的水面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勉强能看到渔船,但也很难分辨清楚。倘若已经回家的周边居民不再出门的话,这裡的确是一个黑暗冷清的地方。

  “主任……”

  井冈开始在后面说著什麽,玲子没有理他。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再晚一点的时候,尸体被丢弃在了这裡。在周围的人家都已经关灯睡觉的时候,金原的尸体被运到了这裡……应该就是这样。

  玲子走在昏暗的池边小路上,向弃尸现场的方向走去。在这种时刻,她竟然意外地对夏夜的黑暗都不感到恐惧了。

  “主任约我来这麽昏暗的地方……”

  ——首先,一定是用汽车把尸体运送到这附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从哪边开过来的呢?

  “唉……我呢,从第一次见到主任就……”

  ——如果是从外面进来,就是从水元公园的道路过来的了。就是第一天鉴定人员停车的地方。这边与那条路的交叉点,就是弃尸现场。是从哪边过来的呢……哎哎,不知道了。

  “觉得你真是既漂亮又可爱的人啊……”

  ——的确,只要天一亮,这地方谁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天再黑一点的话,就很难看清楚了。这个T字路口的交叉点……T字路口,交叉点。T字路口,交叉点。尸体丢弃、T字路、矮树丛、围栏、内池……

  “玲……玲子也……对……对我……”

  ——啊,总感觉差一点点就快看到了。还差一点。再多待一点时间,再看得仔细一点,就可以看到些什麽了。

  “印象深刻吧?我真的很高兴哦!”

  ——在胡说八道些什麽,烦死了。咦?是什麽来著?我最怀疑的,最疑惑的地方是什麽?

  “这都是命中注定吧。像这样,玲子的小拇指和我的小拇指……”

  ——对了,是刀伤,那个腹部的刀伤。玻璃片划的伤口应该是为了让死者受疼痛的折磨:咽喉部的伤口应该是为了让他断气。那腹部的刀伤呢?在他死后加上去的腹部的刀伤到底是为了什麽呢?

  “是红线,不……是毛线。不对,是更粗一点的,像缆绳这样系在一起。一定是的。”

  ——把腹部切开来,然后把尸体丢在这裡,会怎麽样?反过来,没有把腹部切开来就把尸体丢在这裡,会怎麽样?会有什麽区别?

  “我就是这麽想的哦。去年年末的时候,我们在命运的安排下见面了。那之后,我调动又调动,然而在这裡再一次走到了一起。这都是已经……联……联……”

  ——死后的伤害是出于什麽目的?就是说,尸体损坏是出于什麽目的呢?

  “联……联……联联……联联联……联结……在了一起,不……不是吗?”

  ——尸体损坏、尸体损坏……

  “小小……小……小玲。”

  ——尸体损坏、尸体损坏……

  “小玲,我的……这份心意……请你接受吧……”

  ——尸体损坏、尸体损坏、尸体损坏、尸体损坏……

  “小玲,抱我,抱住我。”

  ——啊,知道了!真走运。

  “小玲,抱紧我——”

  “吵死了!”

  玲子的右拳挥在了井冈的左脸上。

  “……你刚才一直在唠刀些什麽呢。”

  井冈并膝瘫坐在地上。

  “唠……唠刀,你……你好过分啊。那可是我爱的告白,小玲……你别害羞嘛。”

  “随便你。我已经明白了!搞清楚了!”

  “是说我的深情吗?”

  井冈啃著大拇指。

  “那种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你别纠结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我是说我知道为什麽尸体会被丢弃在这裡、为什麽腹部会被切开了。”

  “小、小玲……你就没想过除了那以外的事情?”

  玲子从上面敲了敲井冈的头。

  “不要装得很熟地叫小玲好不好。说什麽‘除此以外的事情’,除了这个还能想什麽事情。”

  “非要说的话,就是关于你我未来的事。”

  又是一记。

  “够啦。该回去了。还要开会呢,开会!”

  玲子转身往回走,井冈慌忙跟上。

  沿著内池的小路上一片昏暗。右手边的围栏在中段有一个开口,从那裡往水面延伸出一段人行道一样的东西,也可以说是沿岸的栈桥。也许垂钓的人就是在那裡钓鱼的吧!

  玲子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那段栈桥上。路面宽度大约有一米半左右,钓鱼的人坐在椅子上垂钓的时候,也不会影响身后的人通行。长度也足足有三十多米。

  “……钓饵回收……这是什麽啊?”

  左手边立著牌子。玲子从包裡掏出一支笔形手电筒照著看。

  写著注意事项的牌子背对著栈桥立在垂钓者回头就能看到的位置。其中一块上面写著“请将不需要的钓饵放入‘钓饵回收箱’。它可以转化为优质的肥料”。立这块牌子的是葛饰区。不过,让玲子感到讶异的是另一块牌子。

  “东京都、环境局……”

  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著“禁止游泳”。后面写明理由是“此处水质不宜游泳,危险”,并注明是今年的八月十日由东京环境局设立的。

  “这是什麽啊,主任?”

  边上的井冈探过头来看。

  “我说,井冈你会想要在这裡游泳吗?”

  玲子把笔形手电筒塞回包裡。

  “不会吧,总觉得有点葬葬的很讨厌啊!不过,要是能看到主任的泳装秀那就另当别论啦l”

  “就是说,如果不是我提起来你就不会想到游泳这回事,是吧?”

  “嗯,我才不会想要在这种地方游泳。”

  “可是,最近特意立出了这样的警告,而且还是东京环境局立的。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故呢?”

  井冈想了一会儿,突然击了一下掌。

  “啊,对了。那个,什麽来著。说是进行了水质调查,查出来裡面有一种细菌还是什麽的,人如果入了水就会感染,好像是这样的。所以不让入水,对吧?”

  ——细菌什麽的?难道是……

  本应没有交点的两样东西突然在玲子的脑中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进发出白色的火花。这一闪光的瞬间朦胧地映照出一个黑影。

  ——难道,难道,难道难道难道……

  玲子用手机拨通了监察医务院的电话,呼叫音只响了两声。

  “你好,这裡是东京都监察医务院。”

  接电话的是自己认识的职员,听声音就分辨得出来。

  “打扰了。我是搜查一课的姬川。请问国奥先生在吗?”

  “在,换他听吗?”

  “拜託了。”

  等了一会儿,听筒裡传来了国奥的声音。

  “哦,姬川吗,怎麽了,是想我了吗?”

  “那个,老师,我想问您一件事情。上回您跟我说过是寄生虫还是什麽细菌的事,对吧?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因此死亡的病例呢?”

  “啊,是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的事情啊。不对,那个不是细菌,是一种阿米巴寄生虫。死者是……等一下啊。”

  国奥放下听筒,估计是去拿诊断记录了。

  “……嗯,是这个吧。唉……死者叫深泽康之,二十一岁,住在足立区。这些资讯可以吗?”

  “之后对都内各个地方进行了水质调查是吧,那麽,这个深泽是在哪裡感染上这种寄生虫的呢,您知道吗?”

  “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啊,嗯,检查以后的确发现了。不过很遗憾,没有发现具体是在哪个区域。据说好像是在葛饰区的某个垂钓场出现了这种寄生虫,检查结果显示在都内只有那裡有这种病原,可是深泽好像并没有垂钓的爱好。”

  “那裡是指水元公园附近的内池吗?”

  “不是,是哪裡呢……因为不是我们做的调查,所以……”

  “那是哪个单位做的调查呢?”

  “哪个单位……是在环境局的环境指导课和帝都大学的环境卫生学研究室。”

  “不好意思,请您现在马上准备好调查结果的报告书。”

  “你这麽急就要,我……”

  “拜託了。这事情关系到杀人案件的调查,已经没时间跟您提出正式的申请了。”

  国奥从玲子的语气中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明白了,我马上准备。”

  “太好了。然后,能不能把关于那个深泽的现有资料也随同报告书一起寄一份到龟有署的专案组呢?”

  “哦,知道了,我会给你传真过去的。”

  玲子鞠了个躬,挂断了电话。

  “主任,你在千什麽呢?”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好了,开会去,开会!”

  不管是案件还是玲子本身,都开始向著顺遂的方向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