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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看着金羊毛高傲的背影,巴图鲁赶忙对我解释说,他这位兄弟不懂中文,只会英语和俄语,所以并不懂我说什么,让我别见怪。
  我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同时赶紧继续问巴图鲁这金羊毛探测的结果是什么,刚才他俩交谈的内容又是什么。
  面对我的疑问,巴图鲁说他们刚才的确是在讨论地下磁场的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原来,金羊毛通过刚才的观测,已然发现在这座药王庙的西北有一个非常不正常的“磁力源”,但这个磁力源并不是铁磁性物质形成的,具体是什么金属或者物质,他也不能定位。
  磁力源不是铁,那就意味着该磁场肯定不是像74工程这样的国防掩体发出的。因为国防掩体不用到含铁量巨大的设备和钢筋,几乎不可能。
  这个莫名其妙的信号源让金羊毛倍感困惑和兴趣,根据他的推测,该磁力源很有可能是某种未知的矿物或者辐射元素发出的,但具体是什么,只能等到过去考察了在说。
  巴图鲁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而且还有一些小失落。
  毕竟,如果不是74工程的掩体,发现什么也不太可能找到红叶的爷爷。找不到红叶爷爷的线索,找不到苗疆女神花,那么我们就等于白来了。
  失落中,我补问道:“他这仪器到底灵不灵,又费电又费油的,别回头在把咱们带沟里去。”
  巴图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仪器精确探测范围在三公里左右,在远就只能观测个大概而已。所以咱们多实验几次,总能找到74工程的遗迹的。
  我无奈笑了笑,突然感觉这和瞎猫碰死耗子是一个原理呀!
  这苗疆的芙蓉川这么大,这样三公里三公里的挪,的找到什么时候去呢?就算是有时间,油和电的问题又怎么解决?这荒郊野岭的,这些问题可不是用钱就能摆平的。
  就在我思索这些的时候,眼睛很自然的落在了药王庙紧闭的大殿门槛上。
  那大殿的门头和瓦当斑驳破碎,但也能依稀看见些女神花的图案。
  这些迅速映入了我眼睑的骷髅花,让我想到了一条线索。
  红叶的爷爷是因为这种花而死的,我老班长遗留的日记里也提到了这种花。
  如果能破解其中的秘密……我应该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恍然间,我感觉有必要进这药王庙的正殿中看一眼。
  也许,这里边隐藏着某些古老的线索。

第四十八章 :药王正殿
  昨天晚上如果没有塞柳婆的事情,我其实就想先去药王庙的正殿看一下的。
  正殿也是这间药王庙的主体建筑,从外观上看,它建在石质基座之上,有五级台阶联通,飞檐斗拱,气势非凡,比东西厢的建筑都要高出很大一截,虽然沧桑不减,岁月无情,可仰头望去,依旧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虽然因为大门紧闭,看不见里边的雕塑和画像,但是通过残存的朱漆和尖顶的瓦猫,我还是能依稀辨认出这庙宇昔日的精致。
  近百年前,也在这个地方,美国探险家乔恩逊拍摄了他最后一张精神正常时的照片,然后一头扎进了贵州西北芙蓉领的山川之中,然后彻底疯掉的。
  这药王庙是一个原点也是一个终点。
  怀着这份忐忑,我一步一个台阶,很快走到了那已然褪色,苔藓丛生的大殿门前。
  我想伸手去推庙门,但在我刚动心意的时刻,那门里却传来了塞柳婆阴冷干瘪的声音。
  她冲我说道:“最好不要进来,惊动了药王的塑像,是要遭报应,会不得好死的。”
  塞柳婆的话非常不客气,也让我感觉像是某种最后的通牒。
  先前我听红叶说过,这个塞柳婆自从早晨开始便把她自己和孩子关在药王庙正殿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可现在看来,她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而且也不会让我进去。
  在我看来,她这样做,要么她是在守着大殿里的什么东西,要么就是怕我们对她不利,又或者......两者都有。
  我知道塞柳婆会用蛊,也知道她昨晚就对我们动了杀心。因此,我最好不要硬闯。
  但不甘心中,我还是回了一句道:“我想给药王爷爷烧一炷香。”
  “不行!你们忙完就走!”塞柳婆非常坚定。
  老太太这个样子,我自然十分恼怒,而且我明白,她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也,越是不让进药王庙,那这间庙问题也就越大。
  但就在我想继续质问她些因由时,这药王庙的围墙门外突然变得吵吵嚷嚷,似乎有一大票人正走进来。
  我回头看去,发现这时有七八个手持棍棒的人在一个光头男人的带领下闯进了庙门。
  这一群人进来之后,浑身带着凶凶杀气。
  那些人中,个别我见过一面,似乎是山下血蓉寨的村民。只有那光头男人黑衣皮裤,块头很大,他站在穿土布衣服的村民之中鹤立鸡群,和村民的土布装扮格格不入。
  我立刻觉察,这个人绝不像是本地人,可他为什么能和村民混在一起呢?而且村民似乎对他还挺顺从,仿佛看待首领一样。
  巴图鲁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将矮壮的身躯立时阻挡在磁场探测仪前面。
  巴图鲁咬着牙质问来人道:“你们要干什么?”
  面对巴图鲁,光头男人只是摇了摇头,莫名其妙的说道:“迷途的羔羊,我们不是来为你解除绳索的,且站在一旁,临听来自天堂的教诲。”
  光头男人这几句话,半文半白,指东扯西,听的巴图鲁都傻了。
  云里雾里间,我走过去拍了拍巴图鲁的肩膀,轻声道:“这货说话不着调,不过看样子不是找咱的。先往边……”
  随后,我和巴图鲁站在一边静观其变,光头男人也果然不在搭理我们。
  之后,那男人从村民中走出来,径直来到药王庙正殿的石头基座之下。
  他站定之后,伸开双手,也不问有人没有人,便冲药王庙里边放声高喊道:“塞柳婆,恶魔的仆人呀!我们来救赎你了,承蒙老天的恩赐,你可以选择忏悔,在你最心爱的人面前,向主献出你的灵魂……阿门!”
  光头男人说要“阿门”,他身后那七八个村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棍棒,然后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齐声高喊道:“上帝佛保佑,上帝佛保佑……”
  村民们的话,登时引来我的哼笑。
  上帝佛?我头一次听见如此搞笑的佛,而且这光头男和村民莫名两可的话也太扯淡了?就好象……一出“乡村神话宗教先锋话剧”般扯淡。
  我的笑急速破坏了这“诗意”的气氛,笑声中,所有村民突然抬头,睁着狂热的眼睛望向我,如七八只利箭同时刺向我的头脑。
  那是足以杀死猫的眼神呀,他们看得我脊背发凉,骤然闭嘴,同时妥协道:“我错了,大家继续。”
  大块头男人瞪了我一眼之后,又回过头继续冲药王庙里喊道:“……如果恶魔执迷不悟,那定然众叛亲离,地狱的怒火,也会烧掉罪恶的巢穴,上帝佛会降下灾祸……”
  在光头男人莫名其妙的说辞中,贤红叶王吼等人也悄然走进了药王庙,大家都被这个奇妙的场景搞得云里雾里。
  红叶拽了下我的衣角道:“他们在干吗呢?怎么和演话剧一样?”
  我苦笑了一声,悄悄告诉贤红叶道:“我看像是什么邪教组织,刚才又是火又是刀,又是佛的,估计来拆药王庙了。”
  我的话不是瞎说,是我在观察了这光头男人的一举一动,在结合我的经验,得出的初步判断。
  我很早就知道,在农村,随着改革开放的来临和****的结束,诞生了许许多多的问题,特别是现代人对于现实的迷茫,招致了信仰上的危机。
  于是,现在一些偏远农村里,有许多别有用心之人便利用人们的这种迷茫心里,传播一些异端邪说,搞一些“地下宗教”。
  这些东西之所以能在偏远山区站住脚,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利用了村民的无知和骗子的骗术。
  这个光头张口闭口上帝佛,在加上村民们一脸狂热敬畏的表情,很容易我联想到这些。而且邪教都具有排它性和破坏性,喜欢拆别人的道场,竖立自己的威信。
  如此想来,他们来药王庙的目的也就明确了。
  光头男人冲庙门里叫唤了几句之后,塞柳婆并没有回答。男人见状,似乎也不意外。
  他冷笑一声之后,冲药王庙门里高喊道:“塞柳婆阿,上帝的叛徒,我知道你在里边,你看看,谁来看你了?”
  光头男说话时,跪着的村民中突然站起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孩子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第四十九章 :以卒逼帅
  男孩十五六岁,非常的干瘦,他浑身皮肤蜡黄色,萎靡不振的样子,眼神却很犀利。
  那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径直来到光头男身后。
  光头男回身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然后冲庙门里继续吼道:“塞柳婆!你孙孙阿瑞知道你误入歧途,十分伤心,他愿意以自己的血,洗涤你的罪恶。”
  随着光头男人的话,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在光头男的教唆下,那个叫阿瑞的瘦黄男孩脱掉上衣,竟然冲自己举起了刀!紧接着往胸口上轻轻一划,一条骇人的伤口便迅速出现,并流血出来。
  看着血流的伤口,红叶叫了一声,王吼和我更是诈舌不已。
  这算什么?自残么?光头男用孙子的命逼奶奶出来?可这个叫阿瑞的孩子就这样对光头男人言听计从?!
  困惑中,我和林少松按住即将爆发的王吼,连声规劝他和巴图鲁先冷静,别乱趟浑水,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在说。
  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我也真想看看光头男如此“以卒逼帅”是为了什么。
  男孩胸口划出的伤赫然醒目,也果然打动了药王殿里的塞柳婆。
  就在阿瑞准备往自己的胸口划第二刀的时候,塞柳婆推开了药王殿残破的大门,拉着昨晚那个胖嘟嘟的小孩,冲光头男和一众村民愤怒道:“都给我住手!”
  塞柳婆已经很老了,因此说话非常费劲,她大喊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却也让在场村民人人为之变色。
  所有跪着的村民一见到塞柳婆时,简直就像真的见到了“魔鬼”,他们除了不停祈祷“上帝佛”的保佑之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直望向塞柳婆的方向。
  佝偻的塞柳婆,与光头男人对峙着。
  和村民不一样的是,光头男看着愤怒的塞柳婆,却笑的灿烂无比。
  他伸出手,拉过手拿弯刀,胸口冒血的阿瑞,冲塞柳婆喊道:“塞柳婆,我劝你不要再无谓的抵抗下去,交出这座异端的庙宇,你的孩子也不会遭受苦痛。”
  光头男赤裸裸的要求,让塞柳婆脸色更加阴沉,几乎同时,塞柳婆回敬道:“药王爷是我们这的土神!想要毁他的庙,就先杀了我!”
  “异端!”光头男人高喊了一声,随后转身命令村民道:“拿起神的武器,消灭‘异端’。”
  紧接着,那些被洗脑的村民们如打了鸡血一般抄起棍棒,镐头,菜刀和粪叉,聚集在光头男人的周围,不停叫骂吵嚷着,为他助威。
  人群嘈杂中,我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人虽然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可全都只是在“嚎嚎”,没有一个人敢冲向塞柳婆,更没一个人敢真拿棍子去打。
  面对着村民们的忌讳,光头男人显然非常不满,他骂了几句之后,突然挥手,紧接着从衣服中拿出一把砍刀,身先士卒的冲向塞柳婆。
  药王殿前,光头男人张牙舞爪,塞柳婆身行佝偻。一个像发狂的鹰,一个似卷曲的蛇。
  光头男人的砍刀直接劈打向塞柳婆的脑袋,而塞柳婆则将左手隆进袖子,把一把白花花的东西摔向光头男人的脸!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塞柳婆冲光头男甩出了一把“白米”?
  在刀刃还没劈砍到塞柳婆之前,那些如散弹般的白米已经打在了光头男人的脸上,让男人的脸为之变形,红肿!
  “啊!”的一声惨叫之后,光头男人扔掉了刀,他捂着脸,叫喊着从药王殿的台阶上滚落下来,但村民们却无人敢扶,任凭他在地上打滚。
  随后,有一个村民从怀中拿出了一瓶液体,硬着头皮对那光头男喊道:“副教主!手起来撒!我给你驱虫虫。”
  光头男闻言,立刻把手挪开。
  此时,我终于看清,那塞柳婆从手里拿出,甩在光头男脸上的并不是什么白米,而是一种小指甲大小,乳白色的小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