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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署长,你说那石碑底下的洞里会藏着什么?”坐在后座的警察问。
署长回答:“我他妈哪知道!要是金条、美元和大烟土还行,我们上报警察厅,还能分点儿奖金。要是他妈的狮子老虎大狗熊,别说奖金,小命儿都他妈悬!”郝运很想笑,心想狮子老虎当然不可能,但署长的意思也很明显,身为警察的领导,他也怕死,不过郝运觉得,就算有危险,他应该不可能头一个下去,到时候还得让小兵打头阵。
街上没什么人,两辆汽车很快到了,三名警察都拎着手灯,署长将手枪紧紧握在手中,看起来很紧张,指挥这些手下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荒地中的那座破庙包抄。郝运暗想还是警察有经验,换成自己就直接冲过去了,这么晚了,这破庙哪还能有人,但警察的思路就跟普通老百姓不同,他们很谨慎,必须要用包抄的方式才行,以防万一。白经理、郝运、张一美和罗飞分别跟在警察身后,罗飞早就从背包里取出那部照相机,这东西很沉,他左手抱着相机,右手还得举着那个更沉的闪光灯。
张一美是个急性子,早就走就前面去,罗飞低声说:“喂,帮我拿着闪光灯啊!”郝运连忙过去帮忙,拎着闪光灯跟罗飞共同前进。郝运猜得没错,署长果然走在最后,让一名警察挡着他。大家慢慢摸到那间残破的中殿,几名警察用手灯照了照四周,确定没人,这才进到殿内,只留白经理在外面把风。
在几盏手灯的照射下,那块石碑仍然在地上躺着,有警察小心翼翼地站在露出的洞边缘处,用手灯往里照,说:“署长,什么也看不见啊!”
“下去看看!”署长说道。
三名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迟疑。署长骂道:“一群废物,平时吃饭喝酒怎么这么有能耐?王林,你下去!”这叫王林的警察咽了咽唾沫,只好把手灯交给郝运,双手撑在洞口,慢慢把双腿送进洞中。
署长走到这警察身后,忽然抬起右腿把他踹进去。这警察“啊”地一声掉进洞,听声音这洞应该不深,警察摔在地上,不停地哎哟哎哟地叫。另外两名警察都忍不住发笑,署长问:“喂,摔死没?里面有没有老虎啊?”
“没、没有!”这叫王林的警察朝上喊。
署长问:“没摔死还是没有老虎?”王林说好像都没有,让人扔盏手灯进去。
郝运蹲下来:“我把灯给你,你注意接着点儿。”王林连声答应,郝运慢慢把手灯扔进洞,正好打在王林脑袋上,他发出哎哟一声。张一美和罗飞好奇地朝洞内张望,看到警察王林捡起手灯,朝前面走去,亮光渐渐变暗。
过了一会儿,署长问:“喂,王林,找到什么了?”但王林并没回答。
罗飞说:“是不是找到很多金条?”
另两名警察互相看看,一人说:“就算有他也跑不出去,除非这地洞有另一个出口!”
“你咋知道没有?”另一个警察反问。
这警察顿时看着署长,署长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于是指挥这两名警察全下去。等三名警察都进了洞,署长问:“有什么东西啊?”郝运心里很紧张,想到那些看过的恐怖电影,要是按那些套路就该是这样的情节——有人在洞里发出惨叫,两名警察跑过来,想往洞外爬,边爬还边说“鬼,有鬼”的话。然后一名警察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拖地,另一名警察死命往上爬。大家伸手抓住他想拎上来,好容易到了洞口,这警察刚要松口气,忽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内蹿出来,抓住这警察双脚,硬是把他又拽进洞,然后洞里发出人的惨叫声、动物撕咬声、肢体断裂声……
郝运在这乱想时,忽然从洞里传出王林的声音:“署长,署长!”声音喊得不小,通过洞里的拐弯仍然听得很清楚。
署长吓坏了,脸色发白:“怎、怎么啦?”
“是秦孝白啊,署长,是秦孝白!”另一名警察大叫。
署长顿时傻了眼:“你说什么,什么叫‘是秦孝白’?他在洞里?”三名警察都喊对,署长呆住。
罗飞连忙问:“难道是那个秦孝白吗?”
王林从洞内回答:“就是他,被绑着,嘴也堵着,但还有气儿!”署长连忙让他们把人带上来,洞里很窄,三名警察好不容易才把一个用麻袋装着的人送出洞口,平放到地面。郝运看到这是个年轻男子,也就二十左右,被套在大麻袋中,袋口还有麻绳,只露出脑袋。大家七手八脚将麻袋弄掉,这人穿着白色西装和白皮鞋,脸上全是伤口,双眼紧闭。
第316章 这人是谁?
署长用手灯照着这年轻小伙的脸,大喜过望:“还真是秦孝白,哈哈哈,这下我们可好啦!”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张一美问,“难道也跟他姓秦有关系吗?”
署长把手一摆:“管他呢!现在我们找到活的,这就算是爆炸新闻,张记者、罗记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办事啊!”罗飞立刻明白,这些警察全都蹲在秦孝白面前,署长则站着,罗飞举起照相机,郝运帮他拿着闪光灯,并告诉他怎么用。
郝运刚要按,张一美却阻止:“等等!”
“等什么?”署长问。
张一美说:“我说署长先生,你是不是落了一个人啊?”
署长很疑惑:“哪有人?三个警察都在,秦孝白也在这里,怎么,王林,洞里还有别人吗?”三名警察连忙都说没有,洞里很小,就能放下一个人。
“你们忘记是谁提供的线索了吗?”张一美哼了声,“要不是这位郝运郝先生,冒着生命打探出这些消息,警察能找到秦孝白?”这下署长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不太好看,三名警察也都摇头,说跟郝运没太大关系,主要还是警察的功劳。
张一美很生气:“就算我不找你们警察署,而是去奉天市政局甚至行省公署也照样能救人出来,现在你们反倒把功劳全安在自己头上,好意思吗?”
署长把眼睛瞪起来:“你跟谁说话?我是警察你是警察?市民看到不法之事上报警察署,是每个市民的责任,你还想邀功啊?”
“邀功谈不上,”张一美笑着,“不是每个市民都有这胆量找线索,难道不应该大力表彰吗?先不说有什么奖金,难道署长先生连给郝先生在照片中露个脸都不愿意,这好像也不合理,除非您觉得破了这个案子有奖金,怕郝先生分钱?”署长连连摇头说没有的事。
这时,躺在地上的秦孝白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好像醒了。张一美暗示郝运快过去,他连忙站在警察旁边,署长还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哗”的声响,殿内瞬间明亮,郝运看到张一美手中的闪光灯已经被点着,罗飞也及时按下快门,拍了照片。等照片拍好时,闪光灯还在冒着火花,就像放烟花似的。
署长似乎想起什么,忽然问郝运:“我说,你没事儿跑到这荒野破庙里干什么?你是什么身份?”
张一美说:“你不是还要怀疑郝运吧?”
“为什么不怀疑?”署长翻着白眼,“身为警务人员,破案是第一要务,有嫌疑的当然要问。”
郝运说:“晚上我跟他们俩在‘马家爆肚’吃饭,多喝了几杯酒,想走回小什字街,没想到酒劲上来想吐,就跑到这儿来,不信你们可以去找,就在那个方向,那堵破墙下边还有我吐的东西呢。”
署长半信半疑,那叫王林的警察自告奋勇:“我去看看!”没等署长发话,他已经飞出破殿了。
“到时候要是没证据,我恐怕也得把你带回去问话。”署长哼了声,张一美和罗飞强烈反对,说郝运是他们的好朋友,两人可以做担保,要是郝运真有嫌疑,他们愿意一同受罚。
署长说:“这是什么时代啦,还搞封建社会义气那一套?有罪就是有罪,没有就是没有,警察更要秉公办事!”郝运心想你说这话出来也不腰疼。
这时警察王林返回来了,皱着眉。署长问:“找到呕吐物了吗?”
王林哭丧着脸:“找到了,为了确认我还特意凑近闻,差点儿没把我给熏死!”两名警察哈哈大笑起来,署长瞪着他们俩,这两人才立刻不笑。
连夜把这个秦孝白送到附近的赤十字医院,医院就在高台庙西边,离报馆非常近。医生检查后说这人脑袋挨了重击昏过去一阵,没什么大事,观察到天亮再说。于是,郝运等三人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中休息。因为事件重大,张一美和罗飞也没走,他们要进行跟踪报道采访,好回去之后写出完整的新闻稿来。郝运本来就喝多了酒,呕吐之后身体发虚,再折腾这一大通,早就困得不行,坐着就睡觉了。
迷迷糊糊地,他做了好几个梦,全都是离奇的片段,每个片段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却既熟悉又陌生。有的是之前想起来的,有的则并没印象。先是梦到身在沙漠中,远处是沙尘暴,又梦见自己手里拿着一块双鱼形的玉佩,有个漂亮姑娘用刀指着自己,要夺那块玉佩。再梦到有个强壮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用刀把肚子割开长方形的伤口,取出一块铁片递给郝运,要他好好保存,最后梦见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中,郝运刚要跟他讲话,这老头的脑袋忽然掉在地上,滚出很远,旁边站着个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郝运忽然被惊醒,看到张一美和罗飞也坐在旁边打盹,郝运满头都是冷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双手大拇指按着穴位,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自己是本溪桓仁县人,父母和爷奶也是,但姥姥和姥爷都是辽阳人,小学和中学是在桓仁县城念的,而高中则是在本溪第六中学,之后考上沈阳的东北大学,修的是法学专业,外语是日语。毕业后就留在沈阳打工,最后的一份工作是平安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又叫客户经理……
郝运非常地兴奋,没想到打个盹居然能想起这么多片段来,连忙掏出钢笔和那个日记本,忍着剧痛开始写,把所有能记下来的都写上。
奇怪的是,郝运的这些记忆就像潮水,刚醒的时候最多也最清晰,而随着时间推移,能想起来的越来越少,像退潮似的。郝运手上加速,在记忆完全消失之前尽量多写点儿关键词,直到再也想不起来。看着日记本中这些片段,郝运还是很高兴的,他觉得自己的失忆症正在慢慢好转,再打几次这样的盹,越记越多,说不定哪天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呢。就像丢钱似的,在某处全都找回来,一分也不少。同时,郝运也把刚才那些奇怪的梦境也都做了记录,以备后用。
天快亮的时候,医院的院长来到病房,问张一美和罗飞怎么找到的人。听完经过后,他说:“好在没事,要不然日本人怎么能善罢甘休!”